应对完满堂贺喜来客,周立寒中醺地回到洞房。
正如陈瑰意所言,洞房里围满了程萸的闺中密友,正在你言我语地给她洗脑。
“且不说文才,便说英气武姿,那周千户倒是不会输给三殿下的....”
“是呀是呀,而且他长相也不逊色呀,你想开一点...”
“背靠皇上、贵妃,还有那新回来的懿王殿下,咱们想得功利些,说不定他的日子前途要更好呢....”
“萸姐姐是那般俗气之人么?她与三皇子殿下修好,又不是因为他的出身相貌,否则为什么不选大皇子殿下?”
盖头下,程萸似乎勾唇笑了笑,静静的并不说什么。
周立寒隔门听着无奈哂笑。喜婆跟上来帮她敲响门,“新郎到!姑娘们可以把洞房腾给这对新人啦。”
闺秀们闻声惊呼一番,眼见喜婆推开房门,新郎提摆跨进来。
周立寒步伐比平时略微虚浮了些,但仍显得从容稳重。
脸颊微红给她多添了几分秀气,又不削减小麦色面容上的俊美。
闺秀们匆忙以手帕或袖子掩面,并小心翼翼地偷偷打量。
“哎呀,周立寒你可算来了。”陈瑰意迎上来,把龙凤称塞到她手里,“来来,可以揭新娘子的红盖头啦,程小姐等你好久。”
周立寒正要用秤杆挑盖头,无意与那红布下的双眼对视了一瞬。
“哎呀,怪不好意思的。”她收回手哈哈笑了两声,“要不让我们俩自个儿来就好了,大家都看着,我真是压力山大呀。”
闺秀们窃窃低笑起来,很识趣地纷纷离开。喜婆还想继续主持喝合卺酒、吃花生等流程,但被很有眼力见的陈瑰意一同拉出去了。
洞房门关闭。屋内只剩下二人。
“程小姐应该是不愿意被我掀盖头的吧?”周立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落座方桌边浅酌瞧着新娘,“那我便不强人所难了,你请。”
新娘程萸透过盖头,红红地瞧见那个有些慵懒的青年坐下与她对视。
“你不强人所难?”她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自己扯下盖头,“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诚如摄政王那夜所言,程萸生得容貌娇美、玲珑婀娜,倒不似寻常大条的京城女子,也不似将门虎女。这一身气质,更像是江南来的书香门第小姐。
“哎呀好吧,那还是我强人所难。”周立寒心下也暗暗叫苦,接下来她真的要惯养着这么一只金丝雀么?程萸这般女子,便是十一年前自己还混迹京城官家闺秀圈中的时候,也不会和她走到一块的。
按陈瑰意的话说就是,根本不是一个频道的人。
她调节了一下心态道:“前面的强人所难是我不对,但反正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对你——喂!”
只见程萸突然从发髻拔下一根簪子扎向自己喉间,周立寒忙扑上去抓住她的手。
簪子已经抵上了程萸脖颈间的动脉。
另一根簪子也抵上了周立寒脖颈间的动脉。
周立寒紧紧握着程萸“企图自尽”的那只手腕,讶异地看向她对准自己的另一只手。
可以啊,声东击西,有点聪明啊。
“周大人说得随意。我的终身大事,在你看来也不过是先强人所难一下,再这般敷衍地道个歉,最后轻描淡写地给我画一张虚无缥缈的饼,就可以打发我了?”
程萸娇柔的面庞上笑容凄冷。
坏了,被发现了。周立寒另一只手举起来表示投降,但很诚恳地答道:
“你放心,我这人绝不画虚无缥缈的饼。我向你哥打听了你的喜好,添置了许多你应该会喜欢的书,以及你常日一般喜欢去些什么店,我也盘下来作为彩礼给你——”
程萸嗤笑一声打断她:“你还好意思提我哥?说吧,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刻意接近我哥的?难为你还和他打听我的喜好呢,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啊——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