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已至,大楚京城的皇亲贵族臣民,除了准备过年以外,还迎来了另一件大事:
西北疆外的都兰国白洋人,派来了使臣队伍。其中有一位名为维奥莱塔的公主,据说是要联姻大楚的。
都兰国应该是大楚西北疆外目前威名最盛的国家,主要的威名是在出海方面,与大楚会有所交集,也是源于海上。
近些年来兴许是和临岸邦联国起了冲突,都兰新王年轻,主少国疑,如今比对面的帕特兰国显出些弱势来。又不愿意求助其他邦联和邻国,遂远交于大楚。
大楚国力强盛,常有邻邦来称臣朝拜或是传教通商,臣民们都已司空见惯。
今年都兰国使臣到来,臣民们感兴趣的只是,这个白洋人公主会许给哪位皇子。
普通百姓主要关心这桩事风花雪月的部分,大小官员们关心的是这桩事关于夺嫡的部分——很显然,谁娶了这位洋公主,谁就与皇位无缘了。
“现在朝中上下都在猜,依恬王殿下现今的颓势,极有可能是他娶洋人公主。”
程萸暂时留在定远侯府,周立寒三人出来,在芙水楼聚一餐。
说这番话的是程万里,他正给周立寒跟冯时补一补最近一个月京城发生的事。
虽然周立寒府里已经每日有乐台和下属寄来整理的综报小报,但比起看密密麻麻冰冰凉凉的文字,显然还是用聚餐闲话的方式接受得更舒服些。
周立寒夹了一筷子凉拌海带,琢磨道:“也未必吧?若皇上当真想让他与皇位绝缘,那娶了洋人公主,指不定有另一番风险呢。”
冯时赞同她,略显不齿道:“确实,那劳什子的几个什么兰国,不都是海边稀碎的小旮旯,地小物稀。所谓海上威名,不过是如我们东南边倭寇海匪般的烧杀劫掠,凶恶而不讲理。若他们打着我们国土的主意,想借由联姻之名做点什么,岂不险哉?”
“不能吧?他们离咱们好远呢!不论是西北疆直直过来,还是绕海路过来。”程万里手蘸了些茶水在桌上比划:
“他们一个国家才多少人啊?要翻山越岭、乘风过海多久才能到?这么长的路,过来了还能剩下多少人打仗?我听说他们使臣队伍出发时有五百人,到京城的只有三百多人!现如今听说还有许多人水土不服来着,不晓得能不能习惯活下去呢。这般大的折损,怎么划得来跟我们打?”
冯时觉得这样说也不是没道理,遂一边拌面酱一边思考。
周立寒耸肩表示不太懂:“但你也说了,他们民风彪悍许多,指不定恰恰因此而奋发图强,或变法革新、或改造术器,使之国力陡增,垂涎我国。我们坐拥天朝圣国,但也不能过于自大心宽,否则.....小心重蹈昔日隅秦统一六合时,中原诸国的覆辙。”
本来三人也只是随口闲聊的语气,结果她一番话说得,程万里和冯时都悬停了手上的筷子。
“.....不好意思,我大病初愈、不是、未愈,脑子不太好使,乱说话了。”周立寒后知后觉地打了下自己的头,“你俩就当没听见哈,求求了。”
“不!不是乱说话!卧冰说的是至臻之言!”程万里望着她简直两眼冒星星,直接倒酒。
“虽然听起来有些令人担忧,但我们确实该居安思危!来卧冰,我敬你,我干了你随意!”
冯时也默默望了周立寒半晌,见程万里倒酒举碗,便也随同一起,似乎意有所指问:“卧冰兄对兵家军事有如此见地,不知是受何人传道?”
“好多人教我呢。”周立寒也把一碗酒干了,摆手道,“很厉害的青年将军有之,老年将军有之,普通将士有之,上司下属亦有之......哈哈!到处偷学。”
“诶不过,和那洋人公主年岁最相近的,还是懿王殿下。”程万里又说回这个,煞有介事地对周立寒道,“卧冰你们小心了,小心钦天监那帮人算星象和生辰八字的时候,说懿王殿下是最合适的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