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希恩僵直着手肘,颤颤巍巍地给画了一早上的雪梅着色,然手抖得狠了,就晕开了一大片。
淡色的唇瓣微抿,描描涂涂地想要找补,然却是越补越不对,到了最后,本就平平无奇的一幅画,更显得粗枝大叶的艳俗。
温希恩气闷似地搁下笔,在这里被关了差不多有两个月了,她的心越发静不下来,明明平日里是可以耐得住心在书桌前动也不动地坐上一整天的,可是最近几天,她就已经开始心情燥郁了。
她以前甚至都可以再佛堂跪一天,或者念一天的佛经,现在就连平日里常用的画笔都拿出来了,结果花了一早上,只画出幅越发潦草的画作。
温希恩手都在抖,思绪繁乱,耳边传来的气声却吹得她骨头都发痒。
“大师画得真好。”
昨天落荒而逃的侍从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背后,弯腰倾身地看着温希恩的画作,近得他的面颊都要贴上温希恩的耳朵。
温希恩闻声看去,极近极近地看到侍从黑鸦鸦的睫毛,一扑一扑的,像是要把眼里的波一下一下都荡进温希恩眸里。
温希恩像是被他呼吸间灼热的气钩住了,失了魂似的直直地看着侍从的眼睛,怔怔地,慢慢地,贴近侍从的身子,然两唇即要碰到之际,温希恩鼻尖却被一股味道,是淡淡的,熟悉的香味。
明明这股味道很淡,也很好闻,可温希恩就像是被这股味道狠狠打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直叫他惊醒过来,她连忙狼狈地拉开和侍从的距离,喃喃道:“这个味道……”
温希恩想看清这个侍从的真面目,可惜的是以现在的法力根本就看不清。
侍从也有些愣神,闻言奇怪地嗅嗅自己的袖子,自觉并未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没有味道啊。”
温希恩可能也知道自己有点太大惊小怪,犹豫了一会儿,凑近又嗅了嗅。
熟悉的味道让温希恩过了这么久依然记忆深刻,可是她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亲眼死在她的面前,所以这个味道又是什么呢?
难道是涂了香粉?
“你是不是涂了香粉?”
侍从呆呆地站在那里,他根本就没有涂什么香粉,但是也许是温希恩的表情太难看了,他下意识的撒谎,装作惊喜地,带着期望地,小心翼翼地问道:“不好闻吗?”
“不好闻!”温希恩反应大得猛然站起来,直把椅子腿儿拉出刺耳的一声,“你赶紧去洗了,以后也别涂了。”
侍从眼里的光,碰地一声被打碎,茫然又脆弱地四散,他极轻极轻地又问道:“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么反感他的味道?
“没有为什么。”温希恩脸色冷漠,眉眼好似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我不喜欢,洗掉吧。”
门碰地一声在侍从鼻尖关上,他耳尖地听到温希恩隔着一扇门,好似有些颤抖着的声音。
“为什么味道那么像……”
侍从的眼底,一层层地暗下去,看着极幽暗,瘆人。
他的眼底闪现一丝红光,柯长庆又气恼又疑惑,他不知道为什么温希恩会这么排斥他身上的味道,他好像才第一次和这个和尚第一次见面的。
原本柯长庆是想直接闯进来的,但是当看到进入这厢院时,他改变了注意,鬼使神差的幻成别人的相貌去接近温希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