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希不太懂皇帝身边的人员配置。
在东宫的时候,是有许多郎官专管琐事的,类似于太子的家臣。
像沈希之前要回沈家,或是给远在贺家的弟弟送信,都是由郎官来负责的。
郎官跟内侍有些像,但又还不太一样。
沈希也不知道萧渡玄身边还有没有这样的人,只是习惯性地这样叫了。
没成想萧渡玄倏然笑了一声。
他像是被气笑了,说道:“不必,直接说给我就行。”
“我身边的人员没什么变动,你都知道。”萧渡玄的眉眼微抬,“等往后你进宫,若是想用谁就直接用,不必同我这边再言说。”
从前将沈希管得太紧,反倒适得其反。
她被关得越久,困得越深,便越渴望外界,越想要自由。
萧渡玄现今要做的是用无尽的利益和权势,来诱惑沈希主动来到他的身边,沉溺于这太极宫的繁华奢美。
她那般聪明,应该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沈希的笑容微僵,她抬眸看向萧渡玄,近乎快要压不住心底的黑暗情绪。
萧渡玄说的再好听,本质不还是想让她做禁脔吗?
困在笼中的鸟和只能在华屋里飞的鸟并没有区别。
这两年她在燕地借着沈庆臣的由头,行事可以说是肆无忌惮。
谁会在尝过恣意的滋味后,还看得上旁人施舍来的权力呢?
萧渡玄想的很好,但沈希早非是那个单纯懵懂的少女了,如今的她做的许多事可以说是叫人看不上眼的。
其实她也未必是在燕地才变成这样的。
是这些年来无数个走投无路的瞬间,让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两年前的事至多是个导火索,烧毁她带了经久的面具而已。
此刻听到萧渡玄的话语,沈希心底生不出半分温情,但她的语气仍是和柔的:“多谢陛下。”
在他跟前,即便她心中生出滔天的波浪,也能习惯性地保持平静。
这是经年来的本能。
萧渡玄牵着沈希的手,扶起她的腰身将她抱上车驾。
“回去吧。”他抚了抚她的头发,“等我半月,到时候就接你回来。”
他的声音是温柔的,神情也是温柔的。
这一刻萧渡玄竟有些不像帝王,而似是个好脾气的、眷恋爱人的和柔青年。
眸底微光摇晃,像是凝了一泓月色。
美丽得叫人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