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教过她刺杀只有一次机会,但这个关头,他来顾着她做什么?
沈希的意识模糊,箭头淬了毒,她还没能感知到痛苦,就阖上了眼眸。
所以沈希没能看见在她长睫落下的那个瞬间,萧渡玄陡然血色尽失的面容。
他的眼底尽是嗜血的光芒,戾气和杀意深重到近乎可怖。
萧渡玄的声音沙哑至极:“涉事者,格杀勿论。”
无数披坚执锐的亲卫紧紧地围着人群中央的皇帝,医官也急急地奔了过来。
见事情败露,那刺客匆匆就要拔剑自刎,但暗处的护卫很快就将他给生擒住了,与此同时,整个玉华山都被戒严。
先前的欢闹气氛全都消退了下去。
弥漫在行宫周围的尽是冰冷严酷的杀气。
*
箭头上的毒是三种混杂在一起,受伤的人身份又如此特殊,就是太医院的诸位御医也不敢轻易解毒、试药。
每用一种,便要去问询萧渡玄一回。
但萧渡玄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沈希的身边。
他自幼多病,年寿难永,深谙药理。
只有在处理政务的时候,萧渡玄离开了片刻,他的眼底是冰冷的血红,尽管神色如常,但那气势却令五位宰相都感到骇然。
可朝臣都以为皇帝是为刺杀的事动怒。
唯有沈庆臣知道,萧渡玄到底是为了谁如此。
但他心中还是有气。
亲生女儿受了这样重的伤,他作为父亲却不能去探看,连向内侍问询的时候,都得到了否定的答复。
沈庆臣的眼里怀着怨恨,最终是没能控制住脾气。
“陛下,恕臣直言。”他风流的眉眼扭曲,“如果不是您,沈希根本不必遭这无妄之灾。”
萧渡玄轻声说道:“你说的是,沈卿。”
他抬起眼帘,眸光扫了沈庆臣一眼,便转过了身。
沈庆臣觉得他已经快要急到疯魔了,但看清萧渡玄眼底的那一瞬,他还是禁不住地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近乎病态的恶欲。
占有,控制,保护,诸种情绪全都杂糅到了一起,最终化作病态与偏执的爱意。
沈庆臣耳边阵阵嗡鸣,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将沈庆臣也赶走后,萧渡玄就没有令任何人再靠近过正殿。
沈希的指节修长白皙,攥紧的时候指骨会用力地绷着,青色的血管也会微微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