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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宣回到越国公府经久后,人都还是懵然的。
他的姐姐才刚刚和离没有多久,竟就再嫁给了皇帝——这整个天下的主人。
明明两个月前,她还要唤萧渡玄皇叔的。
这是多么荒唐的事。
先帝联合外戚陆家将沈家往死里逼的事还在昨天,可一转眼,他们沈家竟就成了外戚。
萧渡玄的恩赐多得近乎恐怖,父亲拜相的诏书也就那样下来了。
沈宣刚刚从云中回来的时候,还有人担忧皇帝会不会清算沈家,那时府中连大的宴席都不敢办,可如今沈家的声势繁盛得叫人畏惧。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所有人都在笑,都高兴得不成样子,连旁支的宗亲都是满脸的喜色。
唯有父亲沈庆臣的眼底始终含着冰冷。
到底是为什么?
沈宣反反复复地想着,却最终也没有突破那最后一层迷障,他只清楚地知道,往后他都不能再和姐姐一道出游了。
做皇后的,甚至连三朝回门的机会都没有。
沈宣心底控制不住地泛起郁气,他没有忍住还是牵了马在深夜离了府。
他一路疾驰,独自来到明月楼。
夜色深重,明月楼却依旧灯火通明。
大堂的暗处,武宁侯顾长风和平王世子萧言难得和平相处,但两人都喝得酊酩大醉,眼泪流了满脸,再没有往昔的持重。
当两人投来怀有遗恨的视线时,沈宣突然就明白了过来。
他端着酒碗,手臂不断地颤抖着,眼泪也倏地掉了下来。
被遮掩多日的真相是那般的明显,可他却竟一直都没有看清楚。
沈宣的眼睛通红,心悸感越来越重,让他快要喘不过气,瓷碗落在脚边,摔成一瓣一瓣的碎片。
沈庆臣同样也是彻夜未眠。
他来回地翻看着弟弟沈霜天的遗笔。
上京百年来都没有几个如沈霜天这样才华横溢的人,他虽桀骜不驯,不循礼法,但那风骨也无人能比。
直到他死后多时,市井仍还处处有人传唱他的诗词。
现在沈霜天的声名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