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年累月积劳成疾,爷爷的突然离世不是无迹可循,是谈画醒悟得太晚,爷爷替她安排好了一切,她在情感上始终无法接受,钻了牛角尖,一连数日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群狼环伺,好在爷爷给她留了许多可用的人倾力相助,谈画郁郁寡欢,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也别想好过,有人在葬礼上口出狂言,被她叫保镖摁在地上,一连扇了许多个巴掌,等她被提醒停手时,掌心通红一片。
至于所谓的亲生父母,谈画见都不想见,他们不死心地跟踪她,被保镖狠狠教训了一顿,她这乖张的性子,发起疯来六亲不认,也让外人对她产生了新的看法。
以谈画行事的偏执程度,就像魔怔了似的,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也许是爷爷在天有灵,不让她继续自我折磨,才给了她这次机会。
床上的女人发出了细细的呜咽声,睫毛颤了颤,随即睁开双眼,谈画望着虚空,抹去两颊的泪,身后呼吸平稳,贺为聿熟睡着,借着微弱的光线,能看到他紧拧的眉,像遇到了烦心事。
帮他将眉心的褶皱抚平,身上的温度令她心安,谈画主动抱住他的腰,再度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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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牌这天,除了工作室的员工外,邹嘉逸、尤夏瑶、褚雨信等一众亲朋好友到场祝贺,连外公都来了,谈画和贺为聿分别站在两侧揭下红绸,露出品牌logo,单宁买的手持电子礼花筒十分应景,用她的话说,既不生成垃圾还能循环利用,很划算。
谈画请大家吃了顿饭,揭牌只是个开始,紧接着她带大家去之前定好的服装厂实地考察,样衣很快要投入生产,上市也要同步准备,会议室的灯一直亮着,针对下一步实体和网络店铺的规划,讨论得热火朝天。
初期手把手地带,是为了后续能让员工跟进,独立完成任务,谈画指出他们存在的问题,屏幕上弹出来一条新消息。
在医院偶遇以后,谈画和牧唐加了微信,小姚护士毕竟不太方便,牧唐是贺为聿的师弟,对他多有关注,有情况也好及时告诉她。
这是互换联系方式以后牧唐首次给她发消息,说贺为聿最近状态不对,麻烦她多关心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没什么事,就那天嫂子你走了以后,师兄做的那台手术出现了一些突发情况,好在最后还是成功了,手术都有风险,这种事很常见,师兄遇到过不少,但感觉自那以后,他就有点心神不宁的。】
难怪贺为聿回来抱着她说了那么多,谈画这些时日也就早晚能和他碰上,工作是做不完的,她提前给大家放了假,拎着穆助理送来的饭盒去到医院。
贺为聿是在她等了半小时以后回来的,门突然被打开,又重重合上,他脚步凌乱,没看见在沙发上坐着的她,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谈画悄咪咪走到他身后,扑上去环住他的腰,“贺医生工作辛苦啦,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呢?”
他眼里没有惊喜,而是深不见底的痛苦,谈画被刺痛了下,哪怕须臾消失不见,也深深烙印在了她心里,她收了笑,担忧地看他,“阿聿,你怎么了?”
门再度被打开,站着好几个人,领头的是牧唐,还有神经外科的同事,牧唐看见她,紧绷的身体放松,指了指她放在桌上的手机,拦住往里冲的其他人,倾身抓住门把手将门带上。
谈画从他们凝重的表情中感觉到了不对劲,贺为聿牵起她的手,唤回她的注意力,“不是来找我吃饭的吗?”
带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贺为聿打开饭盒包,他故作平静,发抖的手出卖了他,谈画从他手中接过,“我来吧,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的。”
都是些家常菜,谈画几次想开口都忍住了,选择先陪他吃完这顿饭,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一顿饭吃得静默无声,谈画好几次给他夹菜,接收到她笨拙的关心,贺为聿在她收拾完碗筷后,低声对她道:“可以给我靠一靠吗?”
白昼越来越短,黑夜来得很早,办公室里光线昏暗,贺为聿耷拉着头,掩去眸中情绪,他的每一个动作和微表情都透露着脆弱,就这么在她面前摊开,展露无遗。
谈画背靠沙发,大方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来吧。”
贺为聿靠过来,轻轻地将头放在她肩膀上,一开始不敢用重力气,生怕把她磕碎了,手从谈画背后绕过,慢慢环住她纤细的腰,试探着,在她没有推拒的意思之后,整个埋进她怀里,一点点地渗透、侵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