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说那两个劳改人员,也都不是什么坏人。有一个是媳妇去集市被流氓调戏,他出手阻止,几个流氓一起追打他,追打中他抄起一根木棍朝其中一个打去,正好打中那人脑袋,没想到就这样失手把人打死了,他也被判了无期。
他是老来子,父母都七八十了,一个还瘫痪在床,他这进了监狱,媳妇就跑了,留下两个孩子和老人。我爸见他在监狱里闹的厉害,情绪也很激动,了解后知道他家里情况。
轮休的时候,特地去他家看了,发现家里都快断顿了,两孩子也瘦得可怜,我爸找他们村里干部,村干部说现在分了责任田,大家顾着自家的活,何况又是劳改犯的家人,谁会去帮忙。村委会也没什么帮扶资金,最多可以帮忙把两孩子送去福利机构收养。我爸就和村里说好,定期寄点钱过去,让村委雇人帮忙种种地,再给买一点生活用品,先度过这段时间再想其他办法。”
“还有一个,也差不多情况,也是个倒霉的,跳下河救落水的人,救上来以后人已经死了,结果反而被死者的家人讹上,三天两头上他家打闹要赔偿,一次打上门时,他失手把死者亲属推倒造成重伤,被判了五年。
据说那个死者是个姑娘,被家人逼着嫁给老光棍换彩礼,想不开跳河自杀的。那家人见女儿死了彩礼拿不到,才想着赖上这个人讹出一笔钱出来。他家里只有一个弟弟,父母死后一直是由他抚养长大的,他弟弟读书成绩不错,他哥进了监狱他弟没钱交学费只能失学。我爸知道,这不又资助上了。”
方笙笙听了这两件事,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说不应该管吧,好像也不对。但是这么多需要帮忙的人,陈大伯一个个帮过去,那他们自己家的日子,就难过了。
“不能太心软,要量力而行啊。”方笙笙最后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主要我爸自己就是孤儿,据他说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当年也是村里干部把唯一当兵的名额给了他,他后来才能去部队,接着转业安排了工作,一路过来都有好心人帮他,现在他日子好了,回报国家和社会的就是尽力帮身边能帮到的人。”陈明也无奈地道。
“那你妈也不容易。”方笙笙既佩服陈大伯的精神品格,也同情张大妈跟着丈夫一起奉献。
“我妈看着凶,见到我爸就没辙,对我爸嘘寒问暖可比对我们好多了。”
“确实哈,你妈比你爸高半个头,对着你爸的时候,却轻声细语很温柔。”
“你能不能别老提身高。”陈明不满。他的外表和身高就像了他爸。其他兄弟都像他妈。
“你爸妈怎么认识的?”方笙笙好奇。
“你问这个干嘛,无不无聊。”陈明无语。
“好奇嘛,没事瞎聊聊呗。你妈东北的,怎么会跟你爸认识,嫁到我们南方这边。”
“我有个二舅和我爸是战友,他在战场牺牲了,我爸和他关系好,带着他的遗物去我姥爷家时,见家里条件困难,正好碰上媒人上姥爷家,打算把我妈说给一个什么干部家的傻儿子。我姥爷还差点同意,我爸当时是连长,可以打报告结婚了,就干脆和我姥爷提了亲了。就这样,我妈跟我爸回了部队,后来跟我爸转业来到华东市这边。”
“你们聊什么呢?”张大妈的声音响起,她追打陈舟到路口,正好和袁小琴碰上,就一块回来,听到儿子的话,就笑呵呵的插声道,“你爸当时可是先问了我的意见,我点头了,他才去和你姥爷提亲的。”
“是是是,知道了。”陈明道。
“张大妈,你们是自由恋爱,怪不得陈大伯对你这么好呢,他当年肯定是偷偷中意你,正好碰上机会,就和你提亲了。”方笙笙笑嘻嘻道。
“还是笙笙说话好听。”张小花哈哈大笑。
“笙笙,我和你张大妈说了,都是你胡来,害陈舟被打。”袁小琴在一边道。
“和笙笙有什么关系,肯定是那小子骑车跟抽风似的。他衣服本来就破破烂烂了。你看你,还买新的给他,真的不要,赶紧拿去退了,陈舟有衣服穿,他哥还有旧衣服,他都能穿。”张大妈知道袁小琴这件新T恤是买给陈舟的,怎么也不肯收。
“买都买了,退不了了。”袁小琴把衣服塞过去。
“那给笙笙爸爸穿。”
“老方穿这衣服不能看,这是小伙子穿的。”
两人推搡半天。方笙笙也跟着劝,“张大妈,这是我答应赔给陈舟的,你别推了。”她真的觉得就这一件衣服,真不值当这么推来推去。
“那我给你钱。”
“张姐,你真是打我脸了,就一件T恤,真没必要,又没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