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受吴乞买的皇命驻扎在咸平府,主要震慑潢河一带的契丹旧部,同时备御东边臣服大金未久的高丽王国。如今天祚帝已然成了大金国的阶下之囚,曾经盘踞燕京的萧莫娜也久无音讯,下落不明,金国君臣都在猜测萧莫娜或许已经死在了逃窜的路上,在荒山野草间被野兽吃了个尸骨无存也未可知。
因此都认为足以凝聚起契丹人心的两杆大旗已然倒下,契丹人中已无可以一呼百应的人物,能够对大金军在潢河和辽河一带的统治构成威胁,因此特地命兀术等人安顿好咸平府左右的防务之后,协同杯鲁押送天祚帝一块儿来京。
只是令金国君臣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认为已然尸骨无存了的天锡太后萧莫娜,非但没有香消玉殒,反而悄无声息地下嫁给了他们的杯鲁驸马,正跟随着押送天祚帝阿果的队伍,第二次接近了深处女真人腹地的上京会宁府了。
小主,
只不过这时候的萧莫娜,已没有了当初为延续和中兴大辽国祚而随时准备一死的抱负和决心,如今的她,已经在和夫君的新婚燕尔中,波澜不惊地过着她们的小日子,为他们将来的出路和归宿暗暗地谋划着。
……
还在大同府尚未出发之时,张梦阳便已命人先期赶赴上京南郊的小姑里甸,在那里新起了一座宽敞的庭院,偏正房屋加起来总共二十余间,准备用来安置萧氏姐妹和小郡主、月里朵四人。他是宁愿这几位夫人和蒲速婉一处起居,也不愿她们在多保真处寄人篱下。
况且上次萧太后与小郡主和徒单太夫人、多保真闹得很不愉快,如果把她们放在一起的话,还不知她们又会生出什么乱子来。
张梦阳只是想着这趟来上京,尽力地保住天祚帝的一条性命的同时,也要把遗落在此的梅里、月里以及萧迪保、赵德胜、晴儿等人找到,然后带着他们赶紧回到较南边的平州或奉圣州等地去安顿,因为此时已是阴历的九月末,天气正变得日趋寒冷起来,远处极北之地的上京,冬天更是到来得比之中原早上一个多月。当张梦阳和兀术等人带领着队伍,押送着天祚帝赶到上京的时候,阴暗的天空里,已经开始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这日,张梦阳先把萧太后等几个宝眷安置在小姑里甸,然后进到上京城里。见到了皇帝吴乞买,对他说了些留下天祚帝一条性命,以示大金国皇帝至仁如天,怀柔四海之意。
本来吴乞买在纥石烈府上,被钱果老和廖湘子当着老情人的面扇了几个嘴巴,自觉大损龙颜,当初是发誓要把天祚帝拿来碎尸万段的。可是后来时间一长,冷静下来想想,自己身为大金国皇帝,青天白日的跑去外面,去和功臣的遗孀干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以致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这说什么也是一桩有损圣德的失明毁誉之举,也不能全然怪罪在天祚帝阿果的头上。
况且把抓住的孙采和与侯国舅酷刑折磨了半月之久,知道了他们与殴打自己的丑八仙乃是一伙儿的,便对他们处以了极刑,拖到按出虎水边上凌迟处死。凌迟之后的零碎骨肉全都喂给了狗吃,不仅让他们受尽了酷刑折磨,也使得他们死后落了个尸骨全无,心中的恶气其实也已经出了大半。
再后来又有身边的汉臣对他说了些历代开国之君善待前朝末帝的往事,赢得了后世史书的交口赞誉,遂使得吴乞买逐渐地萌生了放弃寸磔天祚帝的打算,但说要饶他一命不死,却又觉得不怎么甘心。
张梦阳道:“可不是怎的,这大战之后百业凋敝,到处都是被战火摧毁的荒村空城,要想恢复过来,没有个十年八年的我看是够呛。这会儿拿着钱都不一定能买来安定富贵的好日子过。既是他们把咱错当成是杯鲁了,咱们索性将错就错,陪着他们好好地玩儿玩儿,什么时候咱们找到适合隐居的好山好水了,就从他们的国库里弄出他个几千几百万两的银子,好好地去享受那富家翁的生活。”
萧太后“嗯”了一声说道:“眼下也只好如此了,听说南边的大宋也不怎么太平,各地的山贼草寇多如牛毛,干得大的还能啸聚山林,打败官军,也没一点儿太平世道的样子。如若不然,咱们跑去大宋那花柳繁华之地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呢。就是在大宋人生地不熟的,咱们不知境况地冒然前去,也不知哪里才适合咱们静静地隐居。”
张梦阳心道:“人生地不熟么倒不至于,在他们赵家官儿的汴京城里,就还有我的另一位娘子呢,还有一位和我结拜过的康王大哥呢。可那里虽是难得的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可我在他们那里只不过是一个无用的外国人而已,隐居起来也就是个平头百姓罢了,哪里能如在北国这边顶着杯鲁的招牌,混迹在女真贵族里的逍遥快活?”
大定府尹是个辽国降官,对张梦阳着力巴结,饮食供张甚盛。得知这位杯鲁殿下随身带着好几房妻妾之后,更是在民间一些仅存的富户之中,搜刮出了一些珠宝钗环之物进献到张梦阳眼前,当做自己的孝敬之心。张梦阳见到了之后略为谦逊了几句,也就老实不客气地笑纳了。
他也分不清这些珠宝钗环的成色贵贱,便按着自己的浅见,胡乱地分给了萧太后等几人。
张梦阳向府尹所要的几千套御寒冬衣,府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只筹备到了两千多套,并对张梦阳说,三天之内筹备五千套冬衣,即便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是难以备办完毕,求张梦阳千万再宽限几日,届时一定将五千套一件不少地完全交付。
张梦阳这才明白他之所以对自己竭力地巴结孝敬,原来是为了这个,害怕自己真的会以贻误军机的罪名摘掉了他的脑袋,于是也就大方地一摆手说道:“既然你果真是尽力了的,那我也就不予以深究了便是,恰巧我的几位夫人也在路途中走得累了,要在这大定府城中将养将养,我便在此等上几日也是无妨。”
府尹见他这么说了,心中当即便是一宽,趴在地下千恩万谢地磕了头,兴高采烈地跑了去办差了。
十天之后,五千套毛皮冬衣全部置办完毕,另外还给张梦阳制作了一件红猩毡的貂皮大氅,几位夫人每人一件雪白色的银狐裘披风,外加每人一套玫红锦缎镶兔毛小袄。
张梦阳很是高兴,对他着实夸奖了几句,说他办差得力,堪比当今之萧何。把个府尹乐得合不拢嘴,在张梦阳跟前一再逊谢,说能为杯鲁殿下效劳,对自己来说既是分所当为,也是自己平日积功累德修来的福分,实在是当不起杯鲁殿下的如此谬赞。
张梦阳哈哈一笑说道:“你也用不着十分谦虚,既然你办事如此认真,等到了上京之后,我一定会在皇上面前替你多多美言的,你只管放心便是。”
府尹听了之后又是一番千恩万谢不提。
休整得差不多了,一切准备就绪,张梦阳才让拔离速和赛里该,明日朝食之后部引三军出城,继续向北进发。
出了大定府,走了七天之后来到了武平,在这里,张梦阳遇到了从咸平府赶来与之相会的完颜兀术。由于从武平再往北便是契丹人的龙兴故地临潢,金主吴乞买担心张梦阳的队伍从此经过时,会有忠于天祚帝的契丹死党前来捣乱,因此命咸平府都统兀术率兵等在武平与临潢交界之处,与张梦阳一块儿负责押送天祚帝极其妃主进京。
同兀术一块儿前来的有……等人,这些人中有的是皇族里功名显赫的王孙贵胄,有的是女真各部中的贵族子弟,都是在历次灭辽之战中大显身手的风云人物。
他们受吴乞买的皇命驻扎在咸平府,主要震慑潢河一带的契丹旧部,同时备御东边臣服大金未久的高丽王国。如今天祚帝已然成了大金国的阶下之囚,曾经盘踞燕京的萧莫娜也久无音讯,下落不明,金国君臣都在猜测萧莫娜或许已经死在了逃窜的路上,在荒山野草间被野兽吃了个尸骨无存也未可知。
因此都认为足以凝聚起契丹人心的两杆大旗已然倒下,契丹人中已无可以一呼百应的人物,能够对大金军在潢河和辽河一带的统治构成威胁,因此特地命兀术等人安顿好咸平府左右的防务之后,协同杯鲁押送天祚帝一块儿来京。
只是令金国君臣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认为已然尸骨无存了的天锡太后萧莫娜,非但没有香消玉殒,反而悄无声息地下嫁给了他们的杯鲁驸马,正跟随着押送天祚帝阿果的队伍,第二次接近了深处女真人腹地的上京会宁府了。
小主,
只不过这时候的萧莫娜,已没有了当初为延续和中兴大辽国祚而随时准备一死的抱负和决心,如今的她,已经在和夫君的新婚燕尔中,波澜不惊地过着她们的小日子,为他们将来的出路和归宿暗暗地谋划着。
……
还在大同府尚未出发之时,张梦阳便已命人先期赶赴上京南郊的小姑里甸,在那里新起了一座宽敞的庭院,偏正房屋加起来总共二十余间,准备用来安置萧氏姐妹和小郡主、月里朵四人。他是宁愿这几位夫人和蒲速婉一处起居,也不愿她们在多保真处寄人篱下。
况且上次萧太后与小郡主和徒单太夫人、多保真闹得很不愉快,如果把她们放在一起的话,还不知她们又会生出什么乱子来。
张梦阳只是想着这趟来上京,尽力地保住天祚帝的一条性命的同时,也要把遗落在此的梅里、月里以及萧迪保、赵德胜、晴儿等人找到,然后带着他们赶紧回到较南边的平州或奉圣州等地去安顿,因为此时已是阴历的九月末,天气正变得日趋寒冷起来,远处极北之地的上京,冬天更是到来得比之中原早上一个多月。当张梦阳和兀术等人带领着队伍,押送着天祚帝赶到上京的时候,阴暗的天空里,已经开始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这日,张梦阳先把萧太后等几个宝眷安置在小姑里甸,然后进到上京城里。见到了皇帝吴乞买,对他说了些留下天祚帝一条性命,以示大金国皇帝至仁如天,怀柔四海之意。
本来吴乞买在纥石烈府上,被钱果老和廖湘子当着老情人的面扇了几个嘴巴,自觉大损龙颜,当初是发誓要把天祚帝拿来碎尸万段的。可是后来时间一长,冷静下来想想,自己身为大金国皇帝,青天白日的跑去外面,去和功臣的遗孀干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以致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这说什么也是一桩有损圣德的失明毁誉之举,也不能全然怪罪在天祚帝阿果的头上。
况且把抓住的孙采和与侯国舅酷刑折磨了半月之久,知道了他们与殴打自己的丑八仙乃是一伙儿的,便对他们处以了极刑,拖到按出虎水边上凌迟处死。凌迟之后的零碎骨肉全都喂给了狗吃,不仅让他们受尽了酷刑折磨,也使得他们死后落了个尸骨全无,心中的恶气其实也已经出了大半。
再后来又有身边的汉臣对他说了些历代开国之君善待前朝末帝的往事,赢得了后世史书的交口赞誉,遂使得吴乞买逐渐地萌生了放弃寸磔天祚帝的打算,但说要饶他一命不死,却又觉得不怎么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