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保真听了他的话,直惊得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半晌才道:“你……你怎么会这么说?我正是因为太喜欢你,太在乎你,才想你去做一个大英雄大将军的啊!咱女真人里的男子,哪一个不是如此?你说出这话来,如此污蔑于我,真是太没有良心了……”
说着说着,多保真的小嘴一撇,还未哭出声来,眼泪已经扑簌簌地滚落下脸颊了。
张梦阳看着她那真心委屈的模样,心中一软,觉得刚才的话说的或许是有点儿过了,也许她们女真人的女子就是这样呢,把丈夫的功名看得比生命都重。
他又拿小郡主莺珠跟多保真比较了一下,觉得莺珠虽未见得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但好像也把自己男人的功名看得颇重,姨娘虽说对自己甚是疼爱,愿意自己与她长相厮守,可他清楚地记得,以前在燕京城里的时候儿,她曾经对自己说过多读史书,多跟古来的贤臣名将们学学,必定会获益良多的的话。她还说:“咱大辽历朝皇帝的实录,就记载着不少这样的贤臣名将,可惜金人攻破中京之时,这些史籍典藏被劫掠散佚了大半,不然的话,你逐一读去,肯定能多有所获的。”
她又说:“想我一个妇道人家,都想为延续祖宗的基业做点力所能及之事,不愿虚度此生,何况一个堂堂七尺之躯的男儿汉,怎能甘心于一生中庸庸碌碌,默默无闻?”
张梦阳苦笑一声想道:“或许她们这些蛮族女子都是如此吧,既愿意自己的男人随军出去征战杀敌,抢掠财物,博得美好的功名,也在言辞行动上鼓励他们这样做。或许从匈奴、鲜卑以来雄长北方草原大漠的蛮族,其女子对于所谓的功名,都是抱着这样的一种态度的吧。
中原的汉人们只看到了那些番邦蛮族的男人们好勇嗜杀,可这种好勇嗜杀的背后,女人们的期许甚至是鼓励,或许才是他们真正一往无前,悯不畏死的一大动力呢。
汉家的女子们就不如此,她们往往宁愿国家委曲求全些,也不愿自己的男人去到那地阔天长的边塞之上寄身锋刃。比如师师,如果让她在愿意自己的男人留在身边,还是出去杀敌建功两者之间做一选择的话,她肯定会选择前者的。”
张梦阳心中一边这样琢磨着,一边把多保真搂在怀里缠磨着她,口中仿佛喃喃自语地道:“我也想去杀敌建功,但我更舍不得离开你,让我接连好几个月不见你,可不把我想也想死了……”
“哎呀,你不要这么没出息好不好……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多保真一边推拒着他,一边无奈地说道。
张梦阳轻轻地叼着她的耳朵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难道你不喜欢我这样么?”
“你真恶心,把人家的耳朵都弄得疼了,快给我滚一边儿去!”
张梦阳死皮赖脸地继续歪缠她道:“多保真,我的好老婆,我的亲亲老婆,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呀,你竟真的这么狠心,要把我从家里头赶出去么?你不要我了么?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死在冰凉的战场上,何如死在你的肚皮上来得快活……”
多保真给气的一把推开他,甩手就给了他一个嘴巴,怒道:“少给我来这套,肉麻兮兮的,这样的话在小姑里甸对你的那些老婆们也没少说吧!这会儿又跑到这里哄我来了。实话告诉你,不管你以后是活是死,我多保真都是你的人,就算你真的死了,我也一辈子都不会再嫁,你听懂了么?我这辈子就只是你杯鲁的女人,放心了么?”
张梦阳心中暗笑道:“你不光是杯鲁的女人,还是我张梦阳的女人呢。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男。你个小番女也想学学汉家女子的忠贞么?可惜老天爷要算计于你,你已经失贞于我姓张的了,惜乎还不自觉,真是好笑啊好笑!”
张梦阳揉了揉被打疼的脸道:“你这人真是好不讲理,人家不过说几句真心话而已,干么下手打得这么重,半边脸都给我打得火辣辣地,几乎都要肿起来了。也不怕打得自己手疼。”说着,他就拉过多保真的小手来,放在自己手心里细细地给她揉着,又拿到口边轻轻地吹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