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高崎松平藩的。”胜海舟一听到吾妻郡,立刻就知道了在哪。可他随即一惊,好家伙,吾妻郡就在浅间山边上。
随即,他长出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继续轻声问着阿妙。
“你家里人呢?”
“妈妈和弟弟被山洪埋了……”阿妙低下了头,浑身开始颤抖。
“那,别人呢?”平太在一旁追问道。
“奶奶,奶奶上吊了。”阿妙的眼泪噼噼啪啪的开始掉在蔺草席上。胜海舟和久藏三人安慰了好一会儿,这才问明白阿妙的身事。
小姑娘的家正好位于浅间山北麓,七月份浅间山火山爆发时,阿妙家所在的村子被熔岩加上泥石流给摧毁,村子里房屋全部被埋。
阿妙的母亲和弟弟则因为来不及逃出,被埋在了泥石流之下。而阿妙当时和奶奶正在村外挖野菜,这才逃过一劫。可随着天灾伴随而来的断粮,则让更人绝望。老太太不想成为孙女的负担,于是就上吊自杀了。
至于阿妙的父亲,原本是个浪人武士,阿妙五岁的时候就不知道浪哪去了,一直没有消息。
奶奶死后,阿妙在活下来的村人们带领下,一路顺着下野、磐城,来到了仙台藩,最后来到了松岛町内。
当胜海舟在街头给流民施舍铜钱的时候,缩在一个街角躲避寒冷的阿妙看到了胜海舟身后跟随的平太和久藏。她觉得这位正在施舍财物的老爷是个好人,而且他还带着两个随从出门,说不准多收留自己一个也没问题。于是她就一直在后面跟着,直到胜海舟和片山勘兵卫进了酒馆,然后就跟上了久藏和平太。
怎么办?
听完了阿妙陆陆续续的讲述,胜海舟有些为难了。在他看来,现在熊岛上那一百多人,一大半都是老幼妇孺,根本干不了重体力活。赵新也跟自己讲过,这次来仙台藩主要目的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并拉走一些壮劳力,以为来年开荒种地做准备。
一趟船本来就装不下多少人,现在壮劳力还没找到,又来了个小女孩儿……
阿妙看着胜海舟沉思不语,心里有些发慌。她觉得面前的这个武士老爷人挺好的,能带自己来客栈,还拿自己盖的被子给她披上。
小女孩儿鼓起全身的勇气,伏跪在胜海舟面前:“老爷,我吃的不多,还会做饭、会洗衣服、会带孩子,您就可怜可怜我,把我留下吧。”
胜海舟三人听了阿妙的话,竟没有一丝反驳的勇气。
“这几天你且先留下。至于能不能收下你,我还要禀报主公大人。”
“啊?主公大人?”阿妙不明所以的抬起身来,还有个主公大人?
……
“这仙台的生蚝真是不错啊,比国内的好。这烤鳗鱼也不错……哎,你怎么不吃了?”
温泉酒店里,刘胜一边大快朵颐的吃着巴掌大的生蚝刺身,一边赞不绝口。
“我可吃不动了,你这也太能吃了吧!少吃点生蚝,这玩意吃多了火大。”
午饭吃撑了的赵新一边用目光搜寻着餐厅里的美女,一边劝说着。
“这生活过的,太特么颓废了。”刘胜将盘中最后一只生蚝一口吞下,满意的仰头瘫坐在椅子上。
“知足吧。那些流民你也看了,跟他们相比,咱们是在蜜罐里。”
“哎,真是没想到岛国的古代农民竟然这么惨。”
“都一样,大清那边的农民也好不到哪儿去。等你有机会亲眼看到,就知道了。”
“一切反动派都要打倒!”刘胜直起身子,恶狠狠的说道。
“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啊。漫漫征程,咱们现在才刚刚开始。”赵新收回四处游弋的目光,伸出左手,比了一个小拇指尖。
此时赵新突然心中一动,一个还有些模糊的想法渐渐浮现了出来。他随即对刘胜道:“你抓紧时间联系你那些战友,看看人家退役后都在干嘛。咱也好有针对性的聊一下。话说咱们可就这几天有时间。等明年开春冰化了,咱们得接更多的人去熊岛。”
刘胜疑惑的问道:“你真打算接一群小鬼子啊?”
赵新纠正道:“都是贫农,这会儿还谈不上鬼子呢。再说,过两年大清那边也要闹大灾。”
“哪儿?”
“河南。”
“怎么两边都闹灾呢?”
“气象学上好像是叫‘第二暖期’,说白了就是厄尔尼诺现象。我也是查了资料知道,敢情18世纪就有气候变暖了。所以啊,你得抓紧时间找船员,光靠这个游艇能干嘛啊,咱们得搞条大船。”
“所以你全指着我?”刘胜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嘿~~我说,是你说想好了决定加入的,这事我只能指着你了。我都想过了,得买条七、八千吨的大船,后面才有的搞。”
“我去!一条海上货轮至少需要15个船员才行。我说,那你干嘛?”
“我得负责挣钱吧,另外熊岛上开了春要开荒播种吧?这种子、工具、饮水、个人卫生,乱七八糟一大堆都得我弄。要不咱俩换换?我还郁闷着呢。”
“得,打住吧。你叫我训练士兵这个行,叫我指挥种地……算了吧还是。”
“这不结了。等熬过这个冬天就好了。”赵新颇有信心的说道。
刘胜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完,这才说道:“我说。对大清朝那边你有什么想法?咱们要怎么搞?”
“东搞搞西搞搞了。”赵新开玩笑说道。“咱们现在就俩人,带着一群老弱妇孺,连胡司令都不如,人家还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呢。”
“可我看网上都说什么‘穿清造反,否则菊花不保’?”
“是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赵新扭回头来,不紧不慢的说道。“咱们现在北边站住脚再说其他的,经济基础决定武力,没有一个强大的工业实力,搞不定的。”
其实,赵新还有一句话没说,信念决定成败。没有一个正确的信念,就算打跑了清军也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