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尔丹快步从刚才射箭的位置跑开,向着北边一户人家跑去。
来到院墙外,他脚下疾冲,一个垫步,双手扶着院墙一撑,就翻了过去。村子里的二十几户除了村长家外,其他人家的院墙修的都不高,主要就是为了防野兽的。
那户人家早就被村子里的嘈杂声和火枪声吵醒,此刻被吓的躲在屋里,不敢露头。屋里的一家人在自家的狗叫声中,就听见一阵“蹬蹬磴”的脚步声从院子中穿过,很快就消失了。
“嘣”的一声,弓弦响起,一枝箭插在了墙上。此时,瑟尔丹扶在院墙上的手刚刚消失。
(根据《珲春副都统衙门档案》记载,截止乾隆四十九年,珲春地方镶黄、正黄、正白三旗的兵器中,以弓箭和长枪为主。计有弓四百六十八张,箭两万四千四百九十支。所配的火枪都是当地自造的土枪而已,数量不多,且当时兵部对于驻防官兵的考校还不涉及火枪射击。)
“中了没有?”一名追上来的甲兵问道。
“(天)这么黑,你射一个让我看看。”持弓的甲兵又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没好气的说道。
“人呢?!”几名甲兵匆匆跑过来,对两名同伴喊着。
“翻过墙朝那边走了。”持弓的甲兵用手中的箭指向对面的院墙。
为首的甲兵道:“这家伙怎么跟狐狸一样,滑不留手。快把这里的马牵走。”
两个甲兵一脚踹开院门,冲进了院子,走到马棚前将马牵走;其他人则从院外绕了到北面继续追赶。
托莫霍果从箭下逃生的那名甲兵嘴里,知道冲过阻拦的那架爬犁上有两匹马,接着他又从匆匆赶到的村长口中得知瑟尔丹家里只有两匹马。他就猜到瑟尔丹一定要找匹马才能逃走。
所以他就下令将二十几名甲兵分成几组,在追赶的时候顺道将村中各家马匹牵走,集中起来看管。这种天气没有马,是根本跑不掉的。而其余的甲兵则专门围追堵截瑟尔丹。
瑟尔丹刚才冲进那家人的院子,就是想抢马的,没成想那些甲兵很快就追了过来。这让他心中暗暗叫苦。虽然狗也能拉爬犁,可狗是认主人的,不是自家的主人,根本使唤不动。
此刻他所在的村子北边这里,还剩两户人家。如果马都被甲兵牵走,那他肯定逃不掉。想到这里,他加快脚步,拼命朝着下一个院子跑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瑟尔丹急忙躲在一颗大树后面。探头回望,只见三支火把下,四个甲兵正朝自己这边追来。
他摸向腰间的撒袋,就剩三支箭了。
此时他也顾不得许多了,随手抽出一支就搭在了弓上,瞄准最前面的一名甲兵就射了出去。
“嘣”的一声响起,那只铁箭飞快的如同黑夜里的鬼影一般,粗大的箭头先是射飞了前面一名甲兵的耳朵,接着就正中身后甲兵的眼睛。
两声惨叫响起,那名被射飞了耳朵的甲兵捂着伤口跪在地上惨嚎不止,而他身后的那名甲兵则一命呼呜。后面跟着的两名同伴一看,立刻吓的扭头就跑。心说这还是人吗?
瑟尔丹一箭射出,立刻转身就走,身后来传来中箭甲兵的哀嚎。他十几步就跑到最近那户人家院门前,直接飞起一脚踹开院门。
那家人院子里的狗居然没拴,怒吼着就扑了上来。瑟尔丹举起手中的大弓,狠狠的抡了出去。
“呜~”惨叫声中,冲上来的狗被瑟尔丹猛的一记抽在腰上,立时横飞出去,摔在了几步之外。其他几只狗则被吓得夹起了尾巴,纷纷退后。而马棚下的两匹枣红色蒙古马也被狗的哀鸣吓到了。
瑟尔丹抽出腰间的短刀,上去一刀把系在马棚柱子上的缰绳砍断;接着他一手紧紧抓住断开的缰绳两头,另一只拿着大弓的手搭在马背前方,两腿用力一蹿,双臂用力,就爬了上去。
他一手拽着缰绳,拨转马头,来到院外,稍稍辨别了一下方向后,随即低喝一声,两腿夹紧马腹,朝村外疾驰。
猛然间他听到背后一片弓弦响动,瑟尔丹心知不妙,刚要俯身,后背一震,一支箭射中了他右后肩胛。瑟尔丹疼的右手一松,大弓掉落马下。
瑟尔丹强忍着疼痛,紧紧贴在马背上;而他胯下枣红马的屁股上也中了一箭,受到惊吓的马顿时跑的飞快,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不远处,托莫霍果和七八名赶来的甲兵将手中的弓放下。他盯着瑟尔丹远去的方向,对手下命令道:“你们几个快把马牵过来,随本官继续追!”
同一时刻的熊岛上。
此时才晚上9点多,刘胜百无聊赖,正准备洗洗睡了,就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
随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车门被阿妙打开,赵新回来了。
“我去,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刘胜放下手中的毛巾,笑这对赵新说道。
“最近这两天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事要发生。”赵新一边笑呵呵说着,一边将手里提着的一大包东西放在桌子上。
“给我的?”刘胜打开袋子开始往外掏。
“都是吃的。我们家老太太让我捎给你的。”赵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累得不想动弹。
刘胜心中一阵感动,终归还是面前的这个朋友惦记着自己。于是他笑嘻嘻的打开一个小袋子。
“嚯,炸酱啊!”他惊呼道。“还有炒酱瓜……”
“月盛斋的烧羊肉、天福号的酱肘子、松花小肚、炉肉。我可是跑了好几个地方才给你买到的。”
赵新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摸着自己的眼皮,嘴里念叨道:“怎么还跳啊?我说,这些天出过什么事没有?”
“嗯……好吃……”刘胜打开一袋烧羊肉,直接就往嘴里塞。
“嘿~别吃了,我问你话呢。”赵新一看对方这就急不可待的开吃了,于是拍了下桌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