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赵新回到了富尔丹城。这一趟连轴转,把他折腾的够呛,回到自己的住处倒头就睡。
刘胜听说他人回来,便打算派人去叫他。可他听说赵新一回来就倒头大睡,知道他肯定累坏了。等到下午见面时,便提醒赵新:“听说阿妙病了,你有空的话去看看她吧,小丫头一个人怪可怜的。”
赵新一听,草草吃过几口饭,便起身离开了。
刘胜原以为赵新一会就回来,他还打算跟他商量下个月北上的事。结果赵新这一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怎么了?我看你眼圈都黑了,没睡好?”
“唉!”赵新喝了一口浓茶,无奈的摇了摇头。在自己这个好朋友面前,有些话赵新也只能跟他说了。“这事闹的!我原以为阿妙性格很坚强,现在看来都不过是表象。这个孩子九岁家里人就都没了,现在也不过才十一岁,她心理承受能力其实挺脆弱的。”
阿妙确实病了,不过最大的问题是心病。赵新陪着她聊了好久,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自从跟随赵新以来,阿妙最怀念的还是在熊岛的那段日子。那时赵新几乎每天都能和她说说笑笑,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闲暇的时候逗逗多福大王,要不就是带着徐寿南那个小跟屁虫到处转转。那时候,阿妙觉得自己又有家人了。
可是来到了北海镇后,阿妙一年里都跟赵新说不上几次话,很多次都是匆匆打个招呼就擦身而过。后来跟刘思婷学医,阿妙也一直很努力,可她越来越觉得孤独。
去年底赵新和沈璇订亲后,医疗站里一些杂七杂八的流言也开始乱说,渐渐就传到了阿妙的耳朵里。说什么赵新看不上她了,所以才把她发配到医疗站来干活。还有什么一个山里来的野丫头,还想着麻雀攀高枝之类的胡话。
刘思婷一走就是三个月,这下连护着她的人都没了。阿妙原本就心思重,这下更是担心,是不是赵新和老师都不要我了?一番伤春悲秋、感怀身世之下,心病越来越重,不病倒才怪了。
刘胜听了赵新的话,气的怒道:“你告诉我那些狗屁话都谁说的?我一会就去找她们算账!”
赵新摇头道:“算了,咱们培养几个医护人员不容易。况且这种闲话一点儿不新鲜,哪都有。”
刘胜道:“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赵新道:“还能怎么处理,把阿妙带回来,先住我那里,最起码有贵生帮着照应。过几天北上,把她一起带上,散散心吧。”
刘胜皱眉道:“你这么对她,小心以后甩不开。”
“啊?啥意思?”
刘胜直言道:“你曾经跟我说过,这个时代的女人都要依附男人而活。你这么看顾阿妙,以后谁还敢娶她?”
赵新摇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换个环境,没准慢慢能好起来。利吉、志乃、阿妙,还有胜海舟他们七个,这些都是最早跟着我的人,时间长了,多少都有感情了。”
之后两天,赵新都会抽空陪阿妙说说话,小姑娘的精神明显就好了不少。又过了一天,阿妙就带着自己的行李,跟着贵生搬进了赵新在朱尔根城内的木刻楞小院。结果阿妙一进屋,就感觉自己回家了。不顾贵生劝阻,就开始屋里屋外的打扫起来。
赵新跟贵生交待了注意事项,自己不在的时候就由贵生照顾,刘胜那边也会经常过来看看。
贵生有些幽怨的说道:“老爷,您一走就是好多天,连我都不带着。再这样,我也得跟阿妙一样病倒了。”
赵新用大巴掌胡噜了两下贵生的脑袋,笑骂道:“傻小子,你爹妈可都在扬州呢!不想在我这干了,我叫沈老板把你领回去得了。”
“别!老爷,我这还没混出个人样呢。”贵生这时想到,小太监春来求了他好久了,一直也没个下文,趁着今天就跟赵新说吧。
“老爷,那个春来想跟着您。”
赵新一愣:“春来?”他事情繁杂,早都忘了有这么个人了。
“就是咱们在宁古塔遇到的那个被流放过来的小太监,给皇上的茶太烫的那个。”
“哦!是他啊。他现在干嘛呢?”
“跟着那几个一起来的老太监,现在在富尔丹城里每天就是扫扫地,要么就是在医疗站的病房伺候病人。他们重体力活也干不了,瞅着怪可怜的。”
“他们这几个月有什么动静?”
贵生知道赵新问的是什么,忙道:“挺正常,人也很老实。我找了两人一直盯着他们呢。”
赵新想了想道:“贵生,你脑子要多根弦。他们几个身份太敏感......我倒不是歧视太监,刘大人也不会。这样,你让那个春来去农机组,别一天到晚想着伺候人。”
贵生一听连忙道:“老爷,我明白了。”
赵新突然低声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城里一切都还正常?”
贵生凑过来附耳道:“您放心,两边都还好。现在农忙,军民不是开荒就是修路,下面都还正常。”
赵新道:“都盯紧了,人一多,乱七八糟的都会冒出来。”
贵生点点头,心领神会。
过了两天,赵新见阿妙没什么事了,于是嘱咐了一番又离开了。他这次是去西非接邓飞他们回来,货轮的改装已经全部完成了,眼下就等着他去付尾款了。
一想到货轮出船坞时又要花几千万买重油,赵新已经不是普通的肉疼了,而浑身疼!
在赶赴西非的途中,赵新按照约定,在欧洲某地和安德鲁见了一面。
“赵,上次你问的那件事,我已经帮你问过了。”安德鲁此言一出,赵新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那个戴着眼镜的FSB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