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岩道:“留下来吧,跟着我们干。”
席日勾力格摇摇头道:“我额娘都五十多了......”
“家里就她老人家一个?”
“还有个弟弟,比我小五岁。”
“那不结了。留下来干两个月杂活,每天三顿管饱不说,一个月给你五十斤面粉当工钱,还能给身衣裳。要是能干到入冬前,再给你一头羊。”
席日勾力格怔怔的看向云岩,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而周围的俘虏们也都愣住了。一天三顿,还发衣裳,一个月五十斤面粉还给头羊,而且就干杂活,天底下能有这样的好事?
一个俘虏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下,传来的疼痛表明这绝不是在做梦。
“咋样?干不干?”云岩拍了拍席日勾力格的肩膀。
席日勾力格身后的一个俘虏道:“云兄弟,你说的是真的?不用我们帮你们卖命打仗?”
“呵呵,你觉得我们需要你们帮着打仗么?”
“呃......”那俘虏闻言一怔,随即又尴尬的笑了。
席日勾力格终于带着迟疑缓缓的点了下头,沉声道:“那我干。”
“算我一个。”
“还有我。”
于是乎,负责宣传的北海军连遣散费的标准都还没说呢,二百多名俘虏已经成了北海军后勤部的一员。他们将被打散安置,主要负责照料那些拉车的驽马,还有的则负责帮着跟牧民买羊买牛,帮着各部的炊事兵挑水劈柴等等。
7月26日这天,担任先头部队的十二团率先启程南下,向着六十里外的布库克台站进军,紧随随后的是15辆装甲车和一个骑兵营和相应的后勤队。后续部队将在七月底之前全部启程,届时库伦这里将只会留一个守备营。
从图拉河台站到沟通乌里雅苏台和内蒙的关键节点--赛尔乌苏台还有900里的路程;按照部队每天六十里的行进速度,得十多天才能到。
先头部队会在沿途抵达每一座台站后,先要进行马匹喂养、修整等一些工作,然后就是等第二天后勤队赶到后,重新补给再次出发。这时后勤部队就得忙着整修台站,建造仓库、工事、搭设电台,以迎接后面大队人马的到来。
刘胜考虑的很清楚,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行军速度,而是要保证交通线路的安全,牢牢控制住每一座台站,稳扎稳打。
要知道台站线可不仅是军用,商路也同样要走。只要卡住赛尔乌苏台,将晋商们隔绝在四百里戈壁之外,北海镇就算控制了通往西、北两个方向的商货通道。等到了入秋的时候,不管是土谢图汗部、车臣汗部、亦或是三音诺颜乃至唐努乌梁海,都会变成热锅上的蚂蚱,乖乖的去库伦或是恰克图和北海镇做买卖,以准备过冬的物资。
现在再来说说西线的那支“南下支队”。
自7月5日从赤岩城坐船出发后,经过了六天的航行,他们首先要面对的就是阿穆哈拜商的那座俄军城堡,它也是沙俄在叶尼塞河上的第一座大型军事堡垒。阿穆哈拜商是清廷方面的称呼,沙俄人称其为“阿巴坎”。
由于所有从叶尼塞河下游来的船只都要从城堡下经过,不出意外的,“南下支队”必须要打下这里,以免连后路都被人抄了。
虽说俄国人把城堡修的高大巍峨,戒备严密,可木制的材料如何也抵挡不住北海军炮弹的轰炸。当五门架在平底船上的迫击炮在连续打出了五十多发炮弹后,驻守在城堡内的俄军和征召来的壮丁已经是死伤遍地。还不等地面部队发起进攻,本地的驻军长官已经打出了白旗,并出城投降。
率领“南下支队”的虎吉为了不耽误时间,通知了阿巴坎的驻军司令和行政长官,命令他们必须在7月底之前,前往赤岩城办理受降事宜,并等待当地驻军长官的发落,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北海军的再次轰炸。
之后“南下支队”再次出发,将沿途的多个俄军据点逐一拔除,等他们穿过萨彦岭的峡谷,一路艰辛的抵达克木克木齐克时,时间已经来到了7月底。
北海军在唐努乌梁海地区的突然出现,让在这里放牧的蒙古人目瞪口呆,他们还以为是罗刹人攻进来了。由于唐努乌梁海各札萨克的大部分箭丁都被征召去了乌里雅苏台,于是导致北海军过了边境后,除了沿途不多的卡伦哨所,几百里都见不到蒙古骑兵。
当船队一路向东,越过了瓮衮山,进入了萨拉吉克乌梁海旗的领地时,蒙古人这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三千多被临时征召的牧民组成的骑兵,在各部札萨克台吉们的率领下,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问题是现在正值降水季节,作为叶尼塞河上游的华克穆河由于支流众多,水量丰沛,北海军的平底船航行毫无问题;最要命的是喀尔喀蒙古人除了少量的小渔船外,根本没有大船。那些陆续赶来的蒙古骑兵们一开始驾着小船,甚至聚在河道两岸朝船队放箭,可随后从船上射出的子弹很快就将那些骑兵打的抱头鼠窜,渔船也都被火箭弹给打沉,让领队的台吉们气的直跳脚。
不过当船队顺着巴尔吉河向南,越过了特里泊湖五里后,便再也无法前行。虎吉当即命令部队弃船登岸,在向导的带领下,以急行军速度朝巴彦布拉克进发。
此时身后追赶的蒙古人骑兵距离他们仅有两天的路程,而满清从乌里雅苏台派出的准备走恰克图西线军台抄袭北海军后路的两万人马也在此时刚完成集结,正朝着巴彦布拉克前进。
于是,一场双方原本都抱着抄后路的打算,但是却始料未及的大战便在特斯河的谷地上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