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杜伊勒里宫内的宴会(2 / 2)

轰!!!在场的法国人这下全惊着了!一个个下巴几乎掉到了脚面上。

上帝哎!一千万平方公里,那不就是差不多20个法国?整个欧洲才多大?

罗伯斯庇尔则想的是十年前自己在干嘛呢......哦!是在故乡阿拉斯跟邻居因为避雷针的问题打官司。想到这里,眼镜片后的目光也渐渐亮了起来。看来今天还是来对了,有机会一定要跟这些中国人就“人民的美德问题”好好聊一下。

不过也有个别人突然想起了俄国人在前几年遭遇的那两场大败,望向邓飞的目光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废话不多说,北海镇四人和国民公会议员、以及他们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夫人相互问好后,便来到餐厅就坐。因为北海镇这次没有女客,所以便由邓飞打头,领全部男客先入座位。然后是女眷们入席。

为了照顾远方的贵客,北海镇四人组的身边都坐了一位女士和男士。赵新和邓飞倒是没什么,可焦循和黄承吉一看到女人们那白花花的胸脯时,脸色就有些不自然。邓飞见状,便让德吉涅换过去给二人当翻译。

别看国民公会的议员今天都来了,可众人落座的位置还是泾渭分明。最靠近邓飞的都是丹东、德穆兰、罗兰两口子、孔多塞这些人;罗伯斯庇尔坐在了赵新的斜对面,25岁的雅各宾俱乐部主席圣茹斯特坐在了他旁边,马拉是因为有严重的皮肤病,担心有碍观瞻,于是便去了另一头。

眼下山岳派和吉伦特派的撕逼之势刚露出苗头。吉伦特派一直试图避免对国王进行审判,担心这会重新点燃国内保皇派势力的反抗,并加剧欧洲君主国家的敌意;而山岳派的领袖诸如罗伯斯庇尔、丹东、马拉、圣茹斯特等人都认为民主进行的还不够彻底,干掉国王才是走向共和的唯一出路。

问题是今年的粮荒将国民公会的众位代表都打了个措手不及,巴黎的平民百姓又重新面临三年前的饥馑岁月,这会儿讲什么都没面包来的实际。

众人落座没一会儿,戴着假发的侍者便将精心烹制的佳肴一道道的端了上来,在明亮的竹枝灯和周围蜡烛的照耀下犹如鲜花怒放一般。赵新一看,食材倒是很丰富,起码从外形上看得出是精烹细做。

他不知道,为了今天这顿饭,巴黎市长费尽了心思,召集了不少大革命后流落民间的宫廷厨师,这才准备出这样一桌菜。

要知道这年月的法国可没什么大酒店,即便是大一点的“Hotel”也只是由多个小房间组成的家庭式旅店罢了。而且这种“Hotel”里也不提供种类繁多的大餐,最多就是面包牛奶,再加上俩鸡蛋完事!

看到面前摆着一堆不同用途的刀叉汤匙,焦循他们这次没有掏出筷子。在船上的时候,德吉涅已经教了他们不少,完全没有陌生感。等瓜代特和邓飞各自的祝酒词结束后,便慢条斯理、按部就班的用了起来,让邻座准备给他们解释用途的女人很是惊奇。

话说1789年法国大革命的爆发,导致原有的一二三等级重新洗牌,君主时代的一切审美理想都被宣布为丑陋,象征“皇权与等级”的宫廷餐桌文化被彻底颠覆,最起码就是在餐桌上众人可以畅所欲言,相互随意敬酒。

不过这年月的宴会桌子上并没有太多的酒杯与酒瓶,想喝的话只能等侍者端过来。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有人在酒里下毒。在大革命之前,即便是宫廷宴会上每桌也只有一个酒杯供大家轮流使用。想下毒?来呀,互相伤害吧!反正大家都要轮流着一杯见底。

赵新心想别看在座的这些人都高喊着自由平等、为了人民。用不了多久,这帮家伙就会开始抱团排斥普通民众。某些雅各宾党的议员甚至公开大骂无套裤党人安排的餐会是“猪食”,随着矛盾的加剧,“平等论”开始逐渐崩溃,革命理想在杯盘狼藉的餐桌上彻底幻灭。

后世常说,饭局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吃饭,十八世纪也一样。巴黎市长之所以要搞这么大的排面,除了因为北海镇是“法兰西第一共和国”成立后首个到访的使团,其次他还惦记上了传闻中的粮食。不过餐桌上是不能谈这种事的,尤其是女人在场,什么生意啊、钱之类的更是不能说。

晚餐结束后,当侍者将餐桌清理干净,最后连台布都给撤走时,真正的谈话终于开始了。

端着葡萄酒的国民公会议员们纷纷开始询问北海镇的体制问题,他们首先关注的是共和中国的宪法究竟是什么内容。

这尼玛让邓飞怎么回答啊?他只能说我们当然也有选举制,不过由于民众受教育的程度还不高,国家的地域又太大,目前只在行政村一级进行。年龄嘛,到了18岁就可以。

“土地改革?有!我们有明确的法律,土地一律国有,民众只享有使用权......生产资料当然要掌握在国家手里......”

“分权?当然分,军事、行政、立法各有一个委员会......国家元首就是那位“前明末代亲王”的后人,他才是最初带领反抗满清政权的领导者,但是他不会当皇帝......”

当法国人得知共和中国的最高元首居然连座宫殿都没有,全家就住在面积比这座餐厅才大了两三倍的“普通住宅”时,不禁发出了啧啧赞叹......

“关于带清的皇帝和贵族的处理问题,这个到时候会组成最高法庭进行审判。具体的事嘛......您瞧,我是个军人,军人不能干预政治。”

“孔多塞先生?听说您是位数学家?我的这两位同伴对您可是仰慕已久。德吉涅先生,麻烦你帮着给翻译一下......”

邓飞说的口干舌燥,不停的用葡萄酒解渴,他讲的好多内容都是赵新这些天和他探讨的,被拿来活学活用了。在他讲述的同时,担任《老科德利埃报》主编的德穆兰则是不停记录,他准备回去后连夜整理,明天就刊登在报纸上。

赵新端着酒杯站了一会儿,法语他也听不懂,便端着酒杯来到了门外,打算抽支烟。刚把烟掏出来,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转头一看,“卢梭那的只手”居然跟过来了。

“赵先生,能跟您聊几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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