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人烦躁。

纪满月觉得自己要熬不住了,他一时间自暴自弃地想——

为什么要穿进这倒霉游戏里?

又为什么要凭白在这里受罪?

若是再死一次,又会如何?

那监刑的官儿是有经验的,心心念念杜泽成吩咐的“别让他睡”,看满月大不如前几日精神,就恪尽职守起来。

纪满月神思一恍惚,他便掸些冰水在他脸上。

就这样反复了不知多少次,满月心里的烦躁消极,化成了一股愤怒。

执拗劲儿从心窝子里往外钻,脑子里问得不再是“为什么”,而是“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摊上这莫名其妙的事儿?

又凭什么让同事们的心血付流水?

一股子倔强上头,他索性撑起气力,守心如一。胸中的真气,被那锁链压得难以凝聚,反冲回颈嗓,闹得满月止不住地咳嗽,就正这时候,黑漆漆的门缝外面,突然有点阑珊的火光透进来。

接着,门被推开了。

监刑官儿见了来人,立刻起身点头哈腰道:“张大人,怎么来了,可有何吩咐?”

纪满月撑起精神看,见来人正是前些日子,跟在杜泽成身边的卫官。今儿看监刑官对他的态度,便知道他该是受器重的。

这位张大人往看了一眼气息还不稳当的满月,问那监刑官道:“他怎么样?”

监刑官陪笑道:“有点受不住了,总要睡过去,如今已经第七日,算是很能熬了。”

满月眼皮沉极了,心道,原来浑浑噩噩,已经七日了……

接着,就听那张大人道:“我有几句话问他,兄弟回避片刻。”

监刑官自然麻利儿出去了。

张大人回望一眼门边,见门缝处透过来的影子极远,才到满月身侧蹲下,悄声道:“事情正如公子所料,尊主已经得手了,再撑一半日,定能脱困。”

这话如同一道希望的光亮,耀得满月瞬间睁开眼睛。

原来司慎言说保他万全,是在杜泽成身边安插了自己人。

他问道:“你是阁里的兄弟?”

对方先是“嗯”了一声,片刻无语,不知在想什么,突然他拉住纪满月的手,握紧了,沉声道:“是我,老大,事情远比你想得复杂……”

一声老大,叫醒了纪满月心底所有已经沉睡的念想。

这是与他同舟共济的同事在喊他。

声音很熟悉。

满月几乎脱口要喊出这人的名字——张日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