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慎言就真的心疼了,缓着声音哄他道:“睡吧,旁的事情不要想了。”

纪满月没再说话,听着对方的声音,想起他那句类同表白的话,也不知几分真假,只觉得这人在他心里扔了一颗炸雷,震撼,又难以置信。

抛开这个,他思绪开始不受控制的乱飞,心心念念转到张日尧的安危上,又惦记着悬星图可能还在杜泽成手上……

脑子乱糟糟的。

突然,一阵极轻的笛声冲进他脑海的混乱中,忽远忽近的。这乐音很神奇,只一瞬间,就将纪满月散乱的思绪安抚平息。满月好像被声音牵引着,在徐风暖阳下漫步,在碎星静湖上泛舟,诸事纷扰都被乐音赶走了,他的世界终于清宁下来。

恍恍惚惚,满月分不清是看见还是梦见,灯火阑珊处,一人吹着墨色的笛子……

然后,他终于睡沉了。

待到再醒时,天光已然大亮。

睁眼,就看见莫肃然冷着脸坐在床边。

莫阎王见他醒了,沉声道:“公子,这回老朽真的要说你了。你熬刑七日,怎地才缓半天儿,就又跑出去……当真不要命了吗?当日老朽说你无碍,你就真的心里没个计较,身上的内伤你自己没数儿?”

满月坐起来,懵着脸听训。

司慎言难得把话茬儿接过来解围:“莫大夫,满月也是担心阁里的兄弟,别说他了。”

没想到,这回莫阎王连尊主的帐都不买:“身体是公子自己的,尊主您能夜夜都守着他吹《清心普善咒》(※)吗?”

纪满月看了司慎言一眼,心道,原来他吹出的笛音那么清灵安宁。

莫大夫义愤填膺,这时候大夫大过天,于是点沧阁两位举足轻重的人物,捆一块儿低头听训。

吴不好在外面听见动静,和厉怜进了屋来,心道八百年看不见的西洋景儿嘿!

眼看莫大夫声讨得差不多了,赶快过来打圆场:“莫老爷子,还是快让公子吃些东西吧,一会儿好服药。”

莫肃然这才哼出个鼻音,罢训了。

之后几日,纪满月当真老老实实的在客栈养伤病。

拖着这副身子,他自己也烦,从内衙出来,本来以为睡一觉就无大碍,结果趁夜出去两趟,微汗拍了点风,就病成这样,若是一直如此,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心里总是想起张晓说的话——不能作死,否则可能被卡住。

这句话,真的吓到他了。

他game over,无论是回现实,还是又残血复活,都不可怕,若是万一被卡在那片虚无中,不死不活,永远听那系统重复着不知所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