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温柔,说话从不曾大声, 如今这般,实属母子天性。
杜泽成也是深夜才睡下, 捏着眉心起身, 心里烦躁, 但看夫人那副模样,又不忍心怪她。
就这时,衙门口有人朗声:“点沧阁主司慎言,依约寻回杜小公子、捕获吸血凶犯, 请见杜大人!”
他说话时, 运足了内息, 声音不聒噪,却如晨钟暮鼓幽远浑厚,内衙听见了,街上百姓,听得更是清晰无比。
“吸血凶犯”四字,像在街市上扔出一颗炸雷。百姓顿时吵嚷着聚拢过来,忙不迭奔走相告的更大有人在。人越聚越多,大伙儿都要看看,至使多名少年人丧命的,是个什么妖魔鬼怪。
再看府衙大门口,片刻不待,就有人冲出来,并非是杜泽成和衙役。
而是国尉夫人。
满月见便不由得感叹母子连心。
两日间,她憔悴了许多。
上次在内衙初见,她虽然仓促焦急,但起码是贵妇模样,雍容高贵,而如今,她的发髻该是从那天起就没整理过,黑眼圈深得用多少香粉都遮不住。
她由丫头们扶着踉跄地奔出来,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儿子,扑过来抱在怀里,眼泪断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急切道:“阿鹿,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受伤?你回来了……”
“娘亲啊,我没事。”阿鹿被她闷在怀里,答得闷闷的,也哽咽了。
夫人把儿子看了又看,见他没有损伤,气色也好,干干净净地,甚至换过新衣裳,这才放下心来。
杜泽成也出来了。
第一眼看向儿子,上前去把阿鹿拉进怀里,仔仔细细查看一遍,抛开恩怨纠葛,这舐犊柔情,让满月等人看了动容。
见阿鹿真的无恙,国尉大人目光转到司慎言身上。
眼看因为司阁主一嗓子,衙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便向他道:“多谢司阁主寻回幼子,请内衙叙话吧。”
但司慎言若是想内衙叙话,也不会把百姓都咋呼来。
司阁主抱拳躬身。
他身后纪满月、吴不好等点沧阁门人,随之整齐划一地抱拳躬身,齐声行礼道:“见过国尉大人。”
“三堂主,把人带过来。”司慎言低声吩咐。
就见一人头蒙黑布,双手被铁锁链缚着,由吴不好带到场地正中,才被摘下头套。
司慎言问道:“杜大人认得这人吗?”
杜泽成看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于洪刻。
前日夜里,府衙遭了贼,他与那贼人过了几招,可人还是跑了。他隐约觉得对方是冲着悬星图来的,身形不像司慎言,倒好像是许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