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肃然见纪满月来,张了张嘴,话还是没说出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满月直言道:“药……还剩下几日的?”
莫肃然叹气:“只还余下六日的。”
纪满月展眸,看张日尧脸色毫不见缓,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转身便要出门再去将军府,好巧不巧,许是丰年也觉得把满月晾久了,正好派人到绣衣使驿来,请纪满月与司慎言去将军府见面。
将军的书房,开了窗,正好有一枝丁香探进屋里,花下摆着香炉,青烟杳渺。花香与淡淡的药香糅杂着,勾扯出一股隐约却又奇特的香味,有种不经意间又别有心思的风雅。
丰年客套寒暄了一通,无非是什么新居是否习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之类的。司慎言与纪满月对这些事都不大在乎,更何况,老将军指派照应的人,颇为妥帖。
闲话带过,丰年端起茶杯来,还是杜泽成送来的腊梅小种,他啜了一口茶,道:“依照规矩,二位上任,该去蚩尤道三府六郡诸位大人府上打点一圈,满月啊……”他私下对纪满月改回称呼,“你觉得这规矩有何利弊?”
纪满月道:“繁文缛节是弊,能借此看到将军想看的,是利。”
丰年笑着赞他:“你从来都聪明,按时日来算,稳定张晓伤情的药,快见底儿了,”他起身,从书架屉子里拿出两样东西,“暗算老夫、伤张晓的人,老夫着人去查了,但……尚无结果。”
纪满月听了这话,脸上隐约透出疑惑。丰年把东西交到他手上,问道:“你是不是以为老夫为了招安点沧阁,故意将张晓重伤,以作要挟?”
满月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被噎了一下,索性点头承认:“将军恕罪。”
丰年坦然道:“老夫顺势而为,以他伤势要挟,确实是有的,但如今目已经达成,也就没必要拿捏他的性命,”他示意纪满月看手上的东西,“他确实救了我命,这柄袖箭,本来是冲我来的……”
那两样事物,一是个白瓷瓶,里面是减缓毒性的药物,另外一件,是柄袖箭,箭锋干涸的血迹斑驳下,透露出幽灿灿的冷蓝色光晕,一看就是淬了毒的。
满月困惑了,难不成把丰年想得过于阴暗了?
是谁……想杀丰年?
袖箭在江湖上是再平常不过的暗器,但也不知为何,满月突然想到了许小楼。毫无依据,只是闪念。
丰年见他愣神,问道:“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