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慎言听他呼吸沉下来,悄悄帮他掩好被子,吹熄了烛火,在窗边的美人榻上躺下。但他太高了,脚悬空在床榻外面,索性翻身,真作一副屈膝侧卧的美人姿势。

透过窗外花影,正好能看见天上满月皎洁。他天马行空又放恣的想:何时能揽明月入怀,一枕春风。

第二天一早,一夜安睡的“明月”不知道司慎言文艺又流氓的心思,睡醒觉得精神不错,再看见店小二歪着脖子的模样,心情也很不错了。

二人还有正事,用过早点不多耽误,刚出房门,就听见一楼吵吵起来了。

有人提息丹田,说话声特别大。

那人很年轻,衣着打扮比满月二人不知江湖了多少倍:“本公子只问你如何进山去,你要么不说,要么痛痛快快说,从昨日开始,摆一副死了妈/的哭丧脸,给谁看呢!”

这显然是在说店小二。

那小二丝毫不怯,上下打量年轻人:“我说公子,装模作样的,我见得多了。您拿这么重的剑,拔得出来吗,舞得动吗?”他歪着脖子依旧没好气,不用仰头,就看见满月和司慎言从二楼下来,“呦呵,对了,您看这二位,虽然跟您了是同一路的,但好歹知道自己斤两,本来就不是江湖人,装什么翘屁股鹌鹑、大尾巴狼?削尖了脑袋往血雨腥风里面钻,嫌命太长?您跟阎王爷打个商量,匀我几年呀。”

其实平心而论,小二的话里不乏好意,但他说话太噎人了。

果然,好话不会好好说,总有吃亏的时候。

就见那被他塞怼的年轻人,眉毛一立……

他的佩剑工艺精巧,带着绷簧,他在锁扣处一按,利刃自己崩脱开剑鞘,长剑陡然拔长,往前一送。

且不论功夫高低,起码人家会。

小二登时给吓傻了,冰冷的刃口贴着他的发髻划过。

眨眼的功夫,发髻就削散了。小二吓得抱着脑袋在地上发抖:“小人打眼了,原来是真侠士!侠士饶命!”

满月看得直摇头:这小二能活到现在,其实算是命大了。

他一边想,一边往外走,与那年轻人擦肩而过。

那年轻人不再理小二,自来熟地问道:“二位也要上山吗,相请不如偶遇,结伴同行如何?”

他这会儿说话收敛了刚才的大嗓门,文绉绉的跟念戏文似的,纪满月尚没答,司慎言就直接道:“不必。”

纪满月轻笑出声,与司慎言先后跨出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