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并非天衣无缝。被司慎言安排的暗侍看个满眼,暗侍行事机警,不惊动人,只不远不近地跟上爬井而出那人。

再说回皇上身边,一时除了混乱还是混乱。

安王,情急救驾,被铁蛋子震伤了肺,太医看过,说伤得不算严重,回王府修养就好。

皇上当即御赐了大量的药材。

时至此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扣在安王身上的两口黑锅,掀开了。

没人知道皇上心里有几分真心相信安王。但今日王爷救驾的时机太妙了——当着满朝文武和名流外宾。

皇上年纪渐长,那不讲亲情的锐气被岁月磨平了太多,他越发做不到毫不在乎史官的一支笔了。

更甚,如今西域外敌逐渐乱政,他也不能再给自己制造引人指摘归责的把柄。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

殿前武士、大内侍卫倾巢出动,把宫里翻个底儿掉,也没找到刺客的踪迹。皇上发火也没用。

中秋宮宴,明月高悬,宴会结束得带着狼狈。

找不到刺客,皇上心有余悸。

谁想杀他,他并非心无猜测。

这时候满月和司慎言更能得他信任,他早听丰年提过司慎言手下的暗卫本事了得,如今直言提出,让司慎言把暗卫留作护卫。

待到司慎言安排好一切,和满月往宫外走的时候,御道长街上已经冷清极了。

幽幽宫道,一旦没了人气,扑散上月色,总会让人生出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

二人步速不快,眼看前方再过禄安门,就能出宫。

突然斜向暗影里,一名小宫女没头苍蝇似的疾步前来。她低着头,直冲满月怀里就撞过来了。

纪满月错身让她,道:“姑娘当心。”

以为就让过去了。

没想到那丫头碰瓷儿似的,好悬没跌进他怀里才与他擦身而过。

丫头趔趄几步,稳下步子,回头向满月福一福:“奴婢失礼了,大人勿怪。”说罢又着急忙慌,不回头的走了。

迎着月色,匆匆一眼。满月看清那女子身形虽然单薄又清俊,但年纪应该不算小了,发鬓隐约有几缕白丝,四十岁总归是有的。

这人的眉眼轮廓……让他觉得熟悉。是一缕久远的记忆,缥缈恍惚极了,分不清是属于自己,还是属于血月。

一时晃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