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贵妃继续道:“近日薨逝的流勒王上,是臣妾的亲王兄。当年王室内乱争斗,臣妾带小王子流落越国,后与陛下姑苏相遇,成就姻缘恩宠……臣妾爱陛下,也因此一直不敢告诉陛下真相,当年有孕,一朝开心,又一朝担心,怕有朝一日臣妾的身份被有心人牵扯出来,害了满月一生算计,还不如瞒了所有人,送他远离争斗……臣妾猜测,臣妾的行踪和满月的身份怕是已经被冢宰大臣知晓,所以他才不提其他条件,只想要满月的命。”
她话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
皇上惊骇无比,一时无言以对。脑子里的因果论证如下饺子的沸水,咕嘟咕嘟,没完的冒泡。
玉贵妃声音淡淡的:“臣妾说乱局有法可解,因为当年的小王子,在出逃路上就已经夭折。”
无论她的话几分真假,钟岳仙是否假冒王子,但只要玉贵妃能自证身份,流勒王子殒命这乱子,是真的能解了。
“两日后朝会,还请陛下定夺配合。”贵妃说完,在榻前伏地叩首,久不起身。
这夜,是满月近日睡得最沉的一夜。
当然,沉稳只是相对的。
梦里他又恍惚飘在一片虚无中,四面不得抓扶,无依无靠让心难安定。
他听见有人和他说话,浅淡的意识让他警觉是那个奇怪的“系统”。
他已经知道“系统”只有开始有限几次是司慎言,后来只怕是对家的某人。
不过无论是谁,好像只有在他非常恍惚的时候“系统”才能和他说话。
看来身体是又不大好了。
“你在哪?”满月引对方说话。
那对答的声音很远,听不真切,好像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良久,无尽无际的虚无声中,隐约传来一阵锁链声响。
那听不清的话语声顿时停了。
四周又沉寂于无声的静。
锁链声再次轻响。
满月突然意识到,这是源于现实的声音,有人在开牢门。但他眼皮沉得像被黏住了,乏累得只道天皇老子来了,都不想再理。
门被推开,来人走路很轻,在他身侧蹲下来,手轻抚上他的额头。
满月把自己捂了一身汗。那手就显得很干燥,也很暖。
手在他额上轻留片刻,又顺着他的脸颊,轻轻描他额头的轮廓,缓缓地揉他微蹙的眉头。
见满月愁眉轻展,对方似是得偿所愿,又似是心疼地轻轻叹道:“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