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满月难免局促。

他先让姑娘赶快起来,沉吟片刻道:“调遣不敢当,只是满月入都城时间不久,确实有些事情,要请教姑娘。”

这些姑娘为玉贵妃所用,面上是歌舞伎,内里不知是暗探还是死士。宮宴上她们分明是暗中推波助澜,而后坐山观虎斗。

阿笙姑娘又客气了一番,而后捧出个木匣子,道:“这是娘娘留给公子的。”

满月接过,没第一时间打开,摩挲着匣子问道:“姑娘是不是对都城各位官老爷的底细长短,如数家珍?”

阿笙淡淡笑道:“如数家珍不敢当,但多少是知道根底深浅的。”

“祁王殿下,老来得子?听说世子不过而立之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笙以为满月会问她玉贵妃的事情、皇上的事情、流勒王室的纠葛、更甚问她中秋宮宴当日意欲何为,却没想到,他上来问了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且这人她厌恶至极:“我只想把他套了麻袋,拖进深巷里,日日暴揍。”

满月眨着眼睛看她片刻,突然就笑了——这姑娘敢爱敢恨,是个性情中人。

阿笙被他笑得不好意思,意识到自己失礼了,掩嘴轻笑几声,初见的拘谨顿时没了。她不是中原姑娘,生就飒爽,讲礼数却不过分卑谨,当日中秋宮宴上见到纪满月,她就觉得他好看。

只是当日看,觉得那好看里,疏冷持礼占的比重很大。

今日同屋而谈,他不经意笑起来,那双花瓣一样的眸子就含着水色,很明媚。纪公子的好看本身是没有半点招惹和魅惑的,偏又轻易能笑进人心坎儿里,让人一眼难忘,以为他带了几分与女子不同的娇色。

许是因为这笑,第一印象中的疏冷尽散,阿笙被他不着痕迹地煽动了某种情绪,想跟着他笑。

她心道:他竟然比玉娘娘还好看。

满月不知姑娘在心里对他的貌美如花大为赞叹,来言去语间问清祁王世子的为人好恶,便要拿起木匣子起身告辞。

阿笙拦住满月:“公子……”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何事?”满月问,“姑娘大可直说。”

阿笙眼波闪烁流转,而后又沉静下来:“公子是否要寻他晦气,阿笙愿意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