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摊主脚一点,飞身站在他炸豆腐的小车上,独轮车上居然站出一股傲岸群雄的豪气干云,他朗声道:“商友们若是不想一直这样下去,年前咱们便罢市,向朝廷上个诉状,铲除了那蒙蔽圣听、中饱私囊的昏官和爪牙!”

人群瞬间寂寂无声。

只剩下你看我来,我看你。

“法不责众,这是个机会!”远处不知是谁这么喊了一句。

摊主听见了,笑道:“正是这么个理儿,即便不成,大家也是少挣十几天的钱,若是成了,咱们便可以不再受欺压,都是老老实实纳过定额市税的,就该让官府保咱们生意平安!”

“听他的!”

“有道理!”

声音从稀稀拉拉的迎合,渐而变得多了。

街市口一侧有人喊道:“今日免得看市们去而复返,咱们先收摊!”

“对!觉得这位老哥说得在理的,明日就别出摊了!”

满月几人所在茶棚的老板也被打动了,开始收拾。纪满月起身,向司慎言低声笑道:“我说你这几日忙得不见人,原来是编排了这么一出。到底在这条街上安了多少自己人推波助澜?”

司慎言跟着起身,笑着凑到满月近前,低声道:“下官得替大人解忧不是?”

厉怜似懂不懂的看二人,被满月拍在背上:“走吧,饿了,后面有家面馆不错,咱们吃点东西去。”

面馆就在这条街上,离小吃摊不过四五十步的距离。

看市们只敢收小商贩的地皮费,有门店的商户,他们从未染指。

于是,这会儿的乱子也就只乱在街上,商铺依旧稳如泰山。

几人在面馆二楼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小二笑脸相迎:“三位吃点什么?”

满月笑眯眯地看一眼厉怜,道:“一碗长寿面,两碗炸酱面,再……要两个小菜。”

小二应声下去了。

厉怜看向师父的小眼神里又满是动容了;

司慎言也看着人,要笑又不笑的。

这表情满月挺熟悉的,司慎言翻腾小心思的时候,总会这么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甜腻,还有几分威胁,潜台词大概是:本座现在有点儿不高兴,哄不好后果自负。

一会儿吃面可能不用加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