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里,实在没有什么君臣畏惧,反而带出不少儿子的恃宠而骄,还有点江湖人的混不吝——做都做了,还能咋地。
皇上眼中的情绪满月读不清,说不出是觉得有意思,还是无奈,他问道:“那接着,你预备怎么办?”
满月道:“父皇把枢密院交予儿臣,就是为了让儿臣牛刀小试,儿臣想重整枢密院,”说罢,叩头在地,“若是连枢密院内几十人都理不清,儿臣日后何德何能面对文武百官;若是一个机构都理不顺,几时才能在天下人面前名正言顺,又如何能像父皇一样,保我大越国泰民安。”
简单总结一下:前些日子,你不是让我以皇子的身份想日后该如何吗?我想了,现在要开始做些什么了。你看着办吧。
满月叩头在地,皇上的神色,他看不见。只听见陛下用碗盖子一下下敲着杯子口。
再如何不惧,天子威严也还是在的,满月突然盼着皇上快点开口说话。茶杯子打点儿的时光,让他觉得难熬。
可他等来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御前太监在皇上面前驻足迟疑。
皇上道:“直言,不必避忌。”
那太监才道:“玉娘娘的加急密信。”
满月觉得自己要长在地上了。
终于听皇上一句:“你先起来吧。”
刚起身,皇上就把密信递过来了。
内容很简短,大意是流勒大冢宰要掀宫变,萧玉求皇上出兵相助。找了个由头,说离开大越仓促,忘了带走相伴二十年的琴,每日都很想念。顺便付上通关令牌。
“刚才的事且放下,你既然想试牛刀,便去给你母妃撑直了腰杆,”皇上说着,转到书案前舔笔写了什么,装进个锦囊递给满月,“待到流勒事了再看。”
顺理成章的事儿又成一波三折,人算不如天算。
辞别便宜爹,满月由宫人引着往外走。
快出宫门时,迎面一顶辇轿进宫,抬得是个孩子。
那小孩儿穿着异族服饰,脸色阴沉沉的,只差把“不高兴”三个字贴在脑门上了。
满月低声问:“那位是巴尔恪送来为质的小王子吗?”
宫人答道:“奴才也不知道,但听说昨儿夜里小王子入了都城。”
听说巴尔恪的小王子七岁了,但此时遥遥一望,只觉得那孩子的小模样不过五六岁。
这么小,就要流落异国,着实是可怜了。
但满月眼下顾不得想这些暂时不着边的事儿。
他急匆匆回府,进门直接钻进书房里,摸出皇上给的锦囊。
满月不是古人,也不是皇上亲儿子。皇命难违,君上纲常那一套,在他这儿不怎么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