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飘忱仿佛看出他的心思了:“正是因为改良了,才会如此,若是依着最初霸道的方子,贪图舒适,可能会影响精神的。”
这话让满月想起神剑峰废墟上的偶人,他不深通内里,也明白了。
大队人马如观光团一样,一路自西嘉兰关往都城走,好生领略了一番从大漠孤烟渐转为红情绿意的江山多娇。
行军两日,至雍州,赶上年三十儿。
眼看大年是要在路上过,丰年过午就张罗着扎营包饺子。
军营里包饺子,不比在家,指着随队伙夫几个人,手脚并用地忙活,也塞不住九野营那么许多老少爷们儿的嘴。
于是厨子发了话:包不过来,都来帮忙!
抛开萧玉重伤,官军们是有凯旋的喜庆的,此时已入越国境内,大过年的,一起热闹高兴得很。
晚上要吃饺子,大师傅从城里屯了整挂红辣子,炸辣椒油。
味道瞬间飘了满营。
满月本来是跟着一起包饺子的,和大伙儿有说有笑。可被辣味一呛,那不争气的肺直接投降,他咳嗽着落荒而逃,进帐子就把门帘封紧。
自顾自倒一碗温水一饮而尽,才好歹把咳嗽压下去了。
他前脚逃难,司慎言当然后脚便跟过来了。
到他近前蹲下,抬着头关切地看他,拉过满月的手搭脉:“醉仙芝的效果……是不是淡了?”
满月缓好气息,笑道:“许是这些日子太折腾,回到都城不管那些咸的淡的,我先好好睡上三天再说。”
司慎言反而担心了。
以他对满月的了解,这人身体没大碍时,才喜欢哼哼唧唧地逗他,若是真有不好受,反倒会表现得云淡风轻地不在乎。
他没挑破,看眼那严丝合缝的门帘子,道:“现在就能好好歇,外面味道一时半会儿散不掉,你甭想着出去。”
这倒是。
满月和衣在榻上躺下,司慎言问:“听曲儿,还是听念经呀?”
一句话,把人逗笑了:“陪我一会儿就好,大白天的,睡不踏实,”想了想,他换话题,“三件秘宝的秘密已经寻齐了,我觉得……”
“好了,”司慎言在他眉弓上轻轻描过,力道恰到好处,“歇歇脑子,浑身都是心眼子也经不起你这么糟践。”
满月那双桃花眸子顺着司阁主指尖的力道合上了。
他的眼睛很好看,平日松散时,总带着几分笑意,眼底满是温和,但只要动了心思就让人觉得那一汪深邃的桃花潭水里,有彻骨的寒。
这会儿潭水被敛了清波。
行军帐的帘布厚重,四面密不透光,帐顶有处高窗,扫落下片羽的阳光。那抹光明,正好飘在满月下半张脸上,他高挺的鼻尖和精致又略显惨淡的唇线融在高亮里。
清透得好像要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