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得清净,脱掉外袍,四仰八叉地在床上躺着,破罐子破摔地没再管内伤,心思浮浮沉沉:一会儿积极地想,得好好的,才能等司慎言回来;一会儿失落地想,太累了,终于不必为了莫名其妙的原因,去登高位,觊觎万人之上,倒不如不告而别,小舟从此逝……

就这么胡思乱想到天快亮了,才睡着。小半个时辰之后,那精准的生物钟又把他闹醒了。

他抱着枕头,把脸埋在被子里。

床挺宽,被子有一半没捂热,更没人在他耳边轻声说:天没亮呢,再睡一会儿。

他翻了个身,把右手搭在左肩后面,抱着自己安慰似的轻拍了几下,隧又自嘲——我这是在犯什么毛病?

又不是死了。

定是身体不好,心思才消极。

想到这,满月翻身坐起来了,小心翼翼地纳气两周。

岔气冲开不少。

天渐渐大亮了,晨曦是真的能冲淡些许阴霾——太阳会升起来,日子总还是要继续下去。

满月揉揉脸,让自己振作,简略收拾一番,出屋去了。

尊主不知哪儿去了,紫元如何能不心急。

但他也看得出,公子知道内情。知情人昨日没说两句话就吐了血,他不好再追着问了。

今儿,他早巴巴在房门口等着。纪满月见他那副神色,心里莫名生出种统一战线的感叹——并非独有我一人等他、担心他。

难兄难弟之情让满月环过紫元肩头,哥儿俩好地定声道:“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但他会回来的。”

紫元见公子闷自己一夜,好像又正常了,话也说得笃定,躬身称是,心里忧虑渐缓。

一行人回都城。

甭管杜泽成和厉怜最终是死回去的,还是传回去的,这二人抱在一块儿串糖葫芦,禁军北卫诸将有目共睹。

圣上面前,纪满月据实交代,整个龙腾营都是人证。

加之他把纪烨追回来了,悬星图的宝藏也已经运送回都城,那么多口箱子被工部的匠人们打开,里面是满满的金玉宝石。

皇上是俗人,皇上很高兴。

公事交代已毕,皇上忧虑满月身体。

司慎言失踪,他吐了血,竞咸帝当然有耳闻。

更甚,二人的往事传闻,陛下也知道。

“司爱卿不知所踪,你心里焦急,朕能体谅。但这或许是塞翁失马,”竞咸帝声音平淡,“帝王家,有些情愫只能埋在心底,你明白吗?二月初二快到了,那是你的好日子,趁这几日把身体好生将养了。”

满月躬身:“儿臣受教、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