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西域诸国私立盟约,这是叛国背宗的罪事,”萧玉音调平平,“这些年你一直背着杀弟弑母的名声,不愿意把流霜的所为公之于众,除了要安稳邦交,有几分是怕我陡然知道心念着那么一个人伤心呢?”

竞咸帝被问住了,他也不知道。

他抱紧了萧玉——真的,咱们是一样的人。揣着明白,在对方面前装糊涂的一对儿傻子啊……

“朕懂,”竞咸帝搂紧了人,“总该有些什么,是凌驾于情爱之上的。”

萧玉眼泪干了,叹一口气:“玉儿最后求你两件事,杀了祁王;还有,我死以后尽快入殓,哪怕烧了都好……”

竞咸帝合上眼睛,向来冷硬的陛下,落下一滴熬了大半辈子的泪。

萧玉抬手,将那滴眼泪抹去了:若如初见,若先见你,若有来生……

愿你,不在帝王家,不为情落泪。

第148章 奈何桥边

竞咸帝一直抱着萧玉。

夕阳透过窗打进屋里, 飞扬的尘埃围绕在二人身侧,反射着微末的光,静又缓。这无数的光粒, 好像是萧玉迸散的灵魂。

她在阳光最温柔得时刻, 在爱她的人怀里, 随着晚霞一起消散了。

竞咸帝允了萧玉最后的请求, 当即下旨:祁王里通外族证据确凿,赐鸩酒;贵妃娘娘三日后焚化。

传旨监刑太监即刻去了祁王府, 可不大会儿工夫又惊惶地回来了——祁王府上没人。

散朝后,王爷趁乱跑了!

可是,被圈禁的王爷, 怎么可能在重重守卫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呢?

更不可能轻易跑出城去。

满月郑重道:“父皇,”他声音很轻, 叫了人就没再说话,直到竞咸帝抬眼看他, 他才继续,“父皇要防备祁王与私军里应外合。城内搜捕祁王, 还可搜捕一名叫魏鸣的谋事,另外, 内侍庭和禁军……也要防一防。”

搞不清刚才匆匆一面的祁王到底是真是假, 索性两个一起搜。

竞咸帝一时无语, 他有点迟钝,心底满是悲意。

只是世人皆可悲得丧失理智,唯独皇上一人不配如此。

他收敛心思,将萧玉放平在软塌上, 扯过毛毯帮她盖好, 就像她只是睡着了, 然后站直身子,沉吟片刻,道:“传令下去,画影图形搜捕反王和魏鸣,同时调西嘉兰关一半守军回防,令城关谨防私军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