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蹊镇内,沈言归来后,便直奔张二十四家。
当将的哪有不带兵的,如果贼秃真是唐寇,说不定镇外已经埋伏了不少他的手下,高手神色憔悴,恐怕就是在跟对方周旋。
而且看高手的态度,似乎不需要自己的帮忙,也会开始行动,如此一来,镇上的人可能就有些危险了。
他朋友不多,张二十四绝对算一个,必须要通知到位。
敲开张二十四家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老的脸庞。
“噫,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言呆愣了一下,后退半步,认出了眼前老人,正是昨天入镇那个明明老得不行,走路还贼快,随时都会摔倒的老人家。
只不过昨天齐先生不是说要送他去镇长处,怎么会出现在张二十四家里?
沈言朝着里面张望,看见了院子里双手插着小腰,一脸气嘟嘟的小燕子,不由得更加疑惑了。
古东阳则是呵呵笑道:“小兄弟,又见面了。”
“老人家,你怎么会在张二十四家里?”
沈言有些好奇,旋即又冲着小燕子喊道:“小燕子,发生了何事,张兄呢?”
“沈兄,此事稍后向你解释,老先生请先让沈兄进来吧。”
张二十四的声音传了过来。
“哼!”
小燕子则是双手抱胸,重重地哼了一声,将头转向了一边,也不知道是气沈言还是在气张二十四。
“呵呵,原来是找老头子学生的啊,来,请进。”
古东阳呵呵笑着让开了身子。
小燕子忽然大叫:“哥哥才不是你的学生,不要脸的老头子,哼!”
说完,半是愤怒,半是委屈地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沈言进了院子,摸了摸脑袋,一脸迷糊。
张二十四这时从房间走出,先是朝着沈言歉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也跟着进了小燕子的房间,大抵是去宽慰了。
古东阳来到了沈言身侧,看着张二十四,一脸满意地点头:“老头子这学生啊,温良恭俭,妙,实在是妙。”
沈言忍不住问道:“老人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也罢,看在你昨天有搀扶之礼,告诉你也无妨。”
古东阳哈哈一笑,道:“昨日与你分别之后,老夫便遇上了张小子。一见留缘,张小子跪倒在老夫面前,恳求入老夫门墙。老夫念其诚恳,破格应承。之后张小子便迎老夫来此,为老夫颐养天年。”
“当真如此?”
沈言一脸狐疑,显然不信。
“咯咯咯。”
老母鸡忽然叫了起来,扑腾着翅膀,好似在嘲笑,却被古东阳一个眼神吓得缩紧了脖子,乖乖地回窝里趴着。
“哼,老夫向你分说,可并不是为了得到你的相信。事实如此,相信与否,不过你一人之事而已。”
古东阳杵了杵拐杖,淡然走到老母鸡处,不顾老母鸡的反抗,用拐杖戳着玩儿。
沈言却注意到古东阳的拐杖,与昨天的似乎不是同一根。
就在此时,张二十四从小燕子房中走了出来,招呼道:“沈兄,入内一谈吧。”
沈言点了点头,两人进入屋子。
甫一进屋,沈言便看见了门边的一根拐杖,他认得分明,正是昨天初见古东阳时其手中那根。
张二十四注意到沈言的眼神,苦笑道:“这根拐杖是老……嗯,老师所赠入门之礼,而且交代要我好生尊奉。”
“这……”
沈言忽然想起了算道人赠送的心笺,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戴在身上,片刻不离,因此这时候居然有些认可地点头,并脱口而出近来书上看见的一句话。
“资父事君,曰严与敬。”
张二十四诧异地看了沈言一眼,稍微沉思后,便将藏有关山迢递的拐杖握在了手中。
只是这拐杖毕竟不凡,以张二十四的体能,也颇为吃力,只能简单柱地而行,看上去倒真像是需要用拐杖辅助行走一般了。
两人落座之后,沈言奇道:“你真是拜了那老人家为师了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言难尽,不论如何,张二十四既入先生门下,便当供奉师尊,这点是无论如何都改不掉了。”
张二十四苦笑,对于拜师详情却也不想过多提起。
沈言却笑道:“看起来,小燕子倒是很不同意啊。”
“这倒也无妨,不论是小燕子父母寻来,或是其长大一些,总归是要离开的。只是……”
张二十四有些惆怅地叹息:“只是张二十四既入先生门墙,今后私塾却是去不得了。”
“这有何妨,你尽管去,出了事儿有我。”
沈言拍了拍胸脯,做下了保证:“再说,齐老……齐先生也不是那种计较之人,你不用担心这个。”
张二十四轻笑着点头,心中却知道此事已成定局。
他虽体弱,然而胸中傲气极强,若非是对读书实在痴迷,以当初齐冬日特许他入座听课却不愿收徒的举动,他便当不再进入私塾一步。
只是如今已拜他人为师,多了这样一重身份,无论如何,都不该再去旁听齐冬日讲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