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亭。
因为担心延误了上将军府的计划，沈言一路疾驰，赶到了公开亭。
路上，他也将事情复盘了一次。
苏简单恐怕早便在附近观察，目的就是为了让李敬玄在剑天岚面前，主动暴露后手。
如今看来，自己当日在孤藤一树斋所猜，已经尽数得到了确认了。而当时莫无终仍旧追问，恐怕便是计算到了上将军府也是趁这个机会，摸清楚李敬玄与风林火山之间的真正关系。
只是，上将军府的目的，能够如愿吗？李敬玄难道真会坦然接受一切被曝光？
不胜不负，各达目的。
沈言看着手中公告，想起了莫无终对云台一役的总结，心中忽然明悟。
‘不对，是我想错了，上将军府的目的，不是要让经纶谷或者正道武林针对李敬玄，而是逼李敬玄出手针对幽冥深渊！’
“所以，云台之役，李敬玄的目的除了取回虞同风体内阴符之外，竟也是主动受上将军府与儒门的威逼，以一种迫于无奈的姿态对幽冥深渊出手。如此一来，大义之上不受指责，在幽冥深渊方面，也有话可说，甚至暗中的合作，依旧能够继续保持。”
“而以目前的信息推测，地浊池极有可能便是李敬玄的手笔，也这一点从李敬玄掌握着真正能将地浊池处理的办法可以确认。从一开始，李敬玄就没有真心想跟幽冥深渊合作，而是利用他们，养寇自重！”
想明这一点，沈言顿时心中凛然。
如此一系列计划实施下来，除了最终奔赴的目标之外，李敬玄尚取得了其他种种成果。
李敬玄是从一开始，便已经预测到了这种种变化，还是说在过程之中加以引导，便形成如今的局面？
难以猜透，但不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说明此人的恐怖。
‘我与他已经产生正面冲突，虽然他说仍欢迎我投入军神府麾下，但此话绝不可轻信。往后行事，还要更加小心。’
沈言一边思考，一边将上将军府的告示贴在了公开亭上。
公开亭人来人往，见有人张贴，顿时便有数人上前查看。
“彼其娘之，这李敬玄不当人子，竟跑去当幽冥子，实在可恶，该杀！”
看清公告内容之后，一名脾气粗暴的大汉顿时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都飞到公告纸上去了。
“可恶，可恶，这种人怎么不去死啊！”有人落泪，家乡被浊气笼罩，只能四海为家，颠沛流离。
也有人质疑。
“众所周知，军神府与上将军府之间一向不合，这张告示，会不会是刻意污蔑呢？”
这种猜测， 一时间竟迎来数人应和。
就在此时，一名儒生匆匆赶来，在沈言旁边又张贴了一张公告，同样也是关于李敬玄的，这一下子，顿时引起了一阵哗然。
“经纶谷都出来作证了，难道这会是上将军府的污蔑吗？”
最先开口的大汉怒骂，唾沫星子到处乱飞。
沈言皱了皱眉，赶紧后退几步避开。
之前猜测是污蔑之人都面色涨红，但很快便加入到大汉的阵营，对李敬玄一阵怒骂，一时间公开亭处竟也有几分其乐融融的感觉。
沈言稍稍远离，但是没有离开。他还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如果李敬玄真的把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必然会很快……不，或者说提前便会对这种情况有所因应。
公开亭人来人往，信息传递的速度飞快。若是慢上一些时候，恐怕即便再做澄清，也只能算亡羊补牢，而当不得未雨绸缪了。
果然，沈言没有等待太久，便有一人匆匆而来，挤开人群，将一封新的告示，贴在公开亭上。
“啊这？”
那名怒骂全场的大汉都愣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与众人面面相觑。好半天之后，才抖动着唇皮子，道：“这是真的吗？”
“应该是吧，上面还有军神府的盖章呢。”有人回应。
沈言见状，便上前查看，不由得暗自点头。
事情的确如他猜测一般，是李敬玄的辩驳。不过具体又有些不同，李敬玄竟是号召上将军府与赵氏兄弟放开世俗恩怨，一致向外，先击退人族大敌幽冥深渊。
并且上面明确写出，为表诚意，将会在一个月内，陆续让边线大军回撤百里。
这一号召，顿时便占据高点了。
“这……他说的好像才是对的啊，这个时候愿意放下过往恩怨，一致对外。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跟幽冥深渊合作呢？”大汉陷入了自我怀疑。
其他人也都议论纷纷，这时便又分作了几派。有人相信上将军府与经纶谷，有人相信军神府，也有人骂骂咧咧，说爱谁谁的。
沈言心中明白，接下来暗地里恐怕还会有一番较劲，但是大致方向，已经明确了。
心中猜测得到了验证，沈言便也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然而没有走出多远，一声娇喝忽然把他喊出。
“喂，带面谱的，站住！”
沈言循声看去，却见道路一旁，一名年轻道姑正看着自己。这道姑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背着剑袋，面容清秀，身躯娇小，不过胸前啊……不能写，不对，不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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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急忙转过头去，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偏移，不过幸好有面谱挡住。
“你怎么了？”
沐云玲奇怪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穿的严严实实的，没有问题啊。
“你喊我有什么事？”沈言吸了吸鼻子，避开了这个话题。
“我认得你，你就是那个桃花刀神？”沐云玲问道。
沈言点头：“是我，阁下是？”
“我乃泰德谷执剑长老亲传——沐云玲，记住这个名字，很快，我的名声一定会比你响亮的！”沐云玲捏紧了秀气小拳头，元气满满。
沈言却猛地身躯一震。
“你从泰德谷来？”
沈言也顾不得什么能看不能看了，豁然转身，目光死死地盯着沐云玲。
沐云玲被吓了一跳，脚下退了半步，连功元都提起来了，警惕地看着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