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畿静静看着吕布等他回答,气氛一时僵住,张茉只能再次出来圆场,“伯侯不在朝堂可能不知,而今大汉之敌并非董卓一人。”
杜畿奇怪地看向张茉,“此话怎讲?”
张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伯侯在郑县任县令期间,对这一县的人口、土地、税收可皆清楚?”
杜畿点头,依然不明白她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张茉继续道,“郑县每年收上来之税可同土地、人口数量相等同?”
“相差甚大!我曾调阅过十数年前郑县税收情况,同而今比,多了数倍。”
“然是因为土地少了否?”
杜畿摇头,土地非可动可消耗物,相反,因荒地的开发,土地只会多不会少,但每年的税收却在一直减少。
张茉道,“这才是大汉乱的根本所在,土地没有少,然纳税的百姓少了,收上来的税费自然也少了,朝廷没钱,只能再加重赋税,百姓日子越过越穷,最后只能卖地卖身,沦为世家佃农奴仆,每日辛苦劳作换来些许勉强活命口粮,百姓活不下去了只能造反。这,是民间之乱!”
“再说说朝堂上,诸多事情看似是董卓一人说了算,然而实际上他只是袁太傅等人乱我大汉的棋子。在董卓刚入洛阳时,袁家本有机会铲除他,然而袁太傅把自家两个侄子外放做太守,他却在朝堂上引导董卓做下一系列恶行,设关税、提税费、纵兵掳掠,搞得关中民不聊生;废皇帝、杀太后、掘帝陵,将我大汉天子当做傀儡,玩弄股掌之间,其等便是想将汉室四百年余威踩进泥里,进而取而代之。这,是朝堂之乱!”
“伯侯若是不信,你且看着,看看将来那些起兵讨伐董卓的关东群雄,是真心为挽救汉室还是趁机评估各自实力,抢占地盘。”
张茉这一番话让杜畿震惊不已,民间之乱他在当县令期间已经察觉到问题所在,然而他一小小县令对此根本无能为力,而她方才说的朝堂之乱,委实刷新了他的认知。
“难道我大汉竟全是乱臣贼子?”
“当然不是,然一心扶汉者要么如伯侯这般,逃出关中,要么被董卓残杀,要么默默隐忍,这部分人而今根本无力和董卓抗衡。”
张茉继续道,“来日关东群雄起兵,吕将军即便率兵抵抗,维护的也不是董卓,而是大汉天子!伯侯口中的天下人不该指关东群雄,而该是天下百姓!”
“好!好一句天下百姓!”杜畿拱手作揖,“娘子一语惊醒梦中人,某愿为大汉天子、天下百姓尽绵薄之力!”
吕布从那句评估实力,抢占地盘中回过神,抬了抬手,跟着来一段官腔,“能得伯侯相助,真乃并州百姓之福!本将军在此代为谢过!”
“将军客气了!”
吕布又道,“伯侯这几日便先住在此,待我去讨来并州,不日便和高顺启程,你二人一个主军事,一个主民生,希望并州在你二人治理下,能抵御外敌,焕发生机!”
杜畿颔首,“一切听从将军吩咐!”
成功说服杜畿后,吕布便进宫向董卓讨要并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