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
……
二人一个分辩一个宽慰,各说各的,鸡同鸭讲。
许久之后,男人终于销了声气。满室悄寂,只剩他一下接一下沉重的喘息。寂静中感官意识变得极其灵敏,便连男人枯燥的唇在皮肤上细微的碰触都变得纤毫分明,丁灵只觉腔子里的一颗心急如擂鼓,节拍稀碎,疯了一样——
不能再这样。
再这样下去阮无病会怎么样不知道,丁灵肯定是完了。
丁灵再不迟疑,左手前探,右手拔下发簪,在腕间用力划下去,那发簪极尖锐,瞬间血珠横流。丁灵托起男人脸庞,把流着血的手腕贴到他枯败的唇边。
血珠漫过唇齿落入男人口中。男人在昏沉中感觉异样,摇头躲避。丁灵死死压住,另一只手压在他唇上,男人张口要叫喊,却被她抵住不能出声,只能发出些含糊“唔唔”声,任由鲜血源源不绝流入口中。
男人在极度的高热之中,醒不过来,陷在丁灵怀中胡乱挣扎。丁灵连疼痛都来不感受便觉手腕被男人烫得惊人的吐息严密包裹,濡湿而柔软的唇舌不时触在伤处,叫她原本就理不清楚的心绪越发乱作一锅粥——
心如双丝网。
第16章 千千结
捱过一盏茶工夫,丁灵估摸着血液剂量应当足够,便撤开手。男人早在挣扎中昏死过去,半点声气都没有,安安静静地贴在她怀里。丁灵拢着他,随手扯一块白绢裹在伤处,牙齿咬住系紧。
她腾不出手,索性低头碰一碰男人前额,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好一些。便慢慢将他移回枕上,掩好锦被。男人一无所觉的,任由摆布。
丁灵折腾半日,只觉一颗心急如擂鼓,走到窗边撩起镜袱子——镜中人面若桃花,唇如点朱,丁南嘉皮囊本就优越,此时节更是美得夺人。丁灵看得竟无语凝噎,走去撩一捧冷水浇在面上降温,定一定神走回去。
男人平平躺着,面上汗渍狼藉,混着残余的鲜血,看着狼狈不堪,神情却宁定许多,仿佛不是重病,只是睡着了。丁灵走去往铜盆中注热水,浸一条布巾拧干了回去,慢慢擦拭。男人睡得很沉,一动不动。
丁灵默默收拾完残局时,已经接近天明。走去摸一摸男人前额,确定不是错觉,温度下来许多——丁南嘉这个唐僧肉果然非同凡响。
再留下去,他醒了就不好了。丁灵便往外走。推门听外间“哎哟”一声——容玖急急护住手中的药碗,“你走路没声儿么?”问她,“你这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