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灵胡乱应一句“我有事”,连伞也不拿一把,急匆匆冲入雨幕。等到祠堂时湿得落汤鸡一样,推门便见黑灯瞎火里一个人坐得笔直,唬得退一步,看清来人又松了口气,“你在里头怎不出声?倒吓我一跳。”
油烛点亮。宋闻棠掌着灯,往她面上照一照,想说话又闭上嘴,取一条大巾子,走过来兜头罩在丁灵脑袋上,“你擦一擦,我去烧水。”
便走了。
丁灵搭着巾子擦头发。宋闻棠很快走回来,使大桶往屋里提滚水,注满一只浴桶,又提一个烧得极旺的火盆进来,“我去给你弄吃的。”
“哎你——”丁灵一句话堵在口边,房门已经从外关上。
丁灵一头雾水,闩上房门除去衣裳洗浴,等收拾妥当走去开门。宋闻棠在廊下负手而立,望着雨幕兀自出神。
“闻棠?”
宋闻棠循声回首。
“这么冷的天,你在外头做什么?”丁灵说着让一步,侧身让他入内。
宋闻棠走进来,见一室狼藉,又道,“你且坐着,等我拾掇了来。”
丁灵道,“一忽儿我自己来。你寻我有什么事?”
宋闻棠不吭声,提着浴桶出去。丁灵今日满怀心事原本不想折腾,见他如此勤奋不好摆烂,只能动起来,使墩布擦地上水渍,刚收拾好宋闻棠回来,捧着一只带盖的tຊ瓷钵子。
丁灵走去关门,回头见他把钵子放在炉上煨着,“那是什么?”
“鱼头豆腐煲。”宋闻棠递给她一双箸,“你先吃鱼,回头汤里另煮挂面。”
丁灵揭开盖子,钵子里汤汁雪白,撒着碧绿的葱花,大喜过望,接过箸吃一口,“好吃好吃。”又招呼他,“你也吃。”
“我吃过了,给你留的。”宋闻棠便伸手烤火,“这半日还没吃饭,你去哪里?”
“有病人。”丁灵含糊道,“容玖忙不过来。”便岔开话题,“哪来的鱼?”
“吴老叔前日大好了,今日一早起往西冷河折腾一日,捞了一大篓子活鱼,特意挑最大的一条给祠堂送过来。”
丁灵饥肠辘辘,点一下头便旋风开炫,好半日腾不出口来说话。宋闻棠在旁坐着,目不转睛地盯住她。丁灵吃到半饱才有空抬头,“你看什么?”便摸一摸自己脸颊,“有东西?”
宋闻棠目光一闪,探手握住她手腕,“你怎么?这是在哪儿伤了?”
丁灵便往回夺,“不知道是谁,竟把切药材的铡刀子刃口向上放着,我去拿药,没瞧见便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