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殷果然闭嘴。
丁灵从劫后余生的惊恐中慢慢恢复,情不自禁倾身,扑在男人膝上。阮殷稍觉讶异,试探地,想把空着的手搭在她肩上,只一碰触便被她挣开,“滚……”丁灵整个面颊完全埋在他膝上,声音显得沉闷,“滚……你给我滚……”
她说得凶狠,身体却死死依住他,像柔弱的藤,没有直立的能力,不能失去依附的木,否则便坠入泥尘。
阮殷不能碰她,僵坐原地,手足无措地,“……丁灵?”
丁灵仍旧埋在那里,咬着牙,颤声道,“疯子……”她近乎崩溃,“疯子……你这个死疯子……”
阮殷被她当面辱骂,居然生不出一星半点的怨气,“丁灵,我——”
“你闭嘴。”丁灵终于抬头,仰起脸,睁着通红的眼,凶恶地盯住他,“闭嘴,你不许说话,不许动——别叫我杀了你。”
阮殷果然不动,默默坐着。
“你不许动。”丁灵道,“我去找容玖。”撑住桌案勉强站起来,走一步又回头,转向桌案——案上敞着的匣子里是各样精细的银制器具。丁灵走过去合上匣盖,抱在怀中,地上的银钳子拾起来,指着阮殷警告,“你别动。”
飞速走出去。
容玖煎了汤,正带人送来,迎面遇上丁灵,“怎——”
一语未毕被她攥住。丁灵掐着他,“你去看他……去看他……指甲……”
容玖心下一凛,急匆匆进去。丁灵跟着,进门便见阮殷眼睫低垂,偏着头,缩在躺椅里,一动不动。丁灵见他这样,只觉世界都塌了,厉声叫,“阮殷——”
容玖吃一惊,莫名其妙回头看她。总算阮殷抖一下,迟滞地睁开眼,“……你回来了?”
丁灵从崩塌的惊恐中平复,只觉膝上酸软,掐住门框才能维持不倒,又半日才能定住心神。容玖早已经到近前看伤,总算神医世家见得多,看见千岁少了指甲的手没有叫,只道,“玉肌膏很好,只是伤太大,还是要裹的。”便取白布仔细裹住伤处,“勿碰,勿用力,勿沾水。”
丁灵已经走过,在旁小声问他,“还能……能长出来吗?”
“看运气。”容玖冷笑,“姑娘有闲心来问,不如早早消停些。”他还要抱怨,转眼见千岁目光冰冷,灰头土脸道,“要服汤药,我去煎。”默默走了。
丁灵失魂落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