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阮殷缩在被中,万般艰难挤出一句, “你只是醉了。”又重复, “你就是醉了。”
丁灵不吭声。
“你醉了……醒来就不记得。”阮殷指尖收紧,神经质地说着话, 不知道是在说服丁灵, 还是在说服自己,“你醒来不记得……你就是醉了……”
“我没有吃很多酒,而且我酒量很好。”丁灵打断, 转身面向他,伸出双手勾在他颈后,男人皮肤被酒意熏染, 触在掌心烫烫的。丁灵在枕上仰首,直勾勾地盯住他,“我不但酒量很好, 记性更好。”
阮殷哀求地叫, “丁灵。”
“我没有醉。”丁灵加重语气, “即便醉了, 我做的事都是我的选择,我都记得——阮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阮殷面上因为酒意带来的鲜艳的血色跟随她的言语一分一分褪走, 他明明被酒意熏得心火燎原,骨髓深处却漫出极致的寒来, 灵魂像被掷入无边艳阳下的无边苦海,一半沐浴阳光暖意熏然, 一半坠入苦海刻骨裂肤。
一个声音叫嚣——跟着她。
另一个声音百倍强硬——你要毁了她。
……
识海中天人交战,数百个轮回之后兵荒马乱,男人痛苦不堪,用力缩住身体,万般苦恼地埋着头,“丁灵……你不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我不能……”
丁灵一直盯着不住发抖的男人,等待他的决定,到此时终于放弃——除了逼疯他,她什么也得不到。“你希望怎样就是怎样。”她叹一口气,“我等你。”
阮殷猛地抬头,在丁灵目中看见软弱不堪的自己,一个完全没有用的男人——不,甚至不是个男人。他抬起手臂掩在目间,陷在自暴自弃的绝望里,“你为什么等我,你还等我做什么……我不能这样……再过一百年也不能够……死了化作灰也不能……我是配不上你的,丁灵……我配不上你……我这个人已经是这样了……没有办法转圜的,永远没有……”
剩的话消失在唇边,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被丁灵了扯开遮蔽双目的手臂,他瘦得锋利的下颔被丁灵掐住,他被她扳着被动地仰着头,他被动地同她对视。
在这个充斥着爆竹声响和淡淡硝烟的夜晚,言语显得格外多余。丁灵盯着他,忽一时用力,扣着他,埋首向他,齿尖用力咬住男人微凉发颤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