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心结——这一辈子只怕都难解。丁灵无声叹气,“咱们在这耽误了好久,外头是不是开始了?”
“不会。”阮殷收整心情,“我还在这里。”
丁灵一滞,忙催促,“去收拾一下赶紧去吧,诸王诸相府都在外头,不好让人家等。”
阮殷“嗯”一声,拉她近前,低着头,仔仔细细给她整理鬓发,连珠钗都重新插过一遍,终于松开她,一步三回头回内殿。丁灵仍然从原路回去。
阮继余原地守着,看见丁灵目不斜视,一言不发,好像根本没这么个人。
丁灵看得好笑,想问他,“我又不是阿飘,你难道看不见我?”总算忍住,回到自家舍帐,丁老夫人安坐案前,嗑出的瓜子皮堆出一个小堆,不知等多久。
丁灵暗道一声惭愧,走去挨她坐下。丁老夫人问,“去哪里了?”
“阿奶半日不来,我不得寻个地方躲躲?”
丁老夫人一听便愁人,极小声道,“你同人家说说话又能怎样?你是当真看不上宋春山?”
“我不要文人。”
祖孙俩正话不投机,大殿最近处老祖宗终于带着众掌印落座,佛钟敲响,浴佛开始了。众僧身穿法衣,手持法具,依序上殿,分两列侍立,恭迎佛像。
大和尚提着嗓子叫一声,“起——”
以阮殷为首,众人齐齐起立。丁灵神不守舍,目光止不住地往高台阮殷苍白消瘦的面上飘过去,等灵醒过来又移走,约摸第八十回 粘在阮殷身上时,阮殷终于转向她的方向,淡白的唇微弱地勾出一个弧度。
丁灵便看着他慢慢抬手,细白的指尖搭在腰间小狐狸脑袋上,极轻地抚摸。丁灵只觉自己一颗心都被他攥在掌中,无法克制欢欣鼓舞,忍不住便笑起来。
她这一下笑得实在太过于明显,丁老夫人目不斜视,低声斥责,“佛祖在上,尊重些。”
丁灵死死咬住嘴唇,耷拉着脑袋,拼命忍耐。等她终于平复,转头便见宋闻棠正在自己身后丈余,双目清亮,一瞬不瞬死死盯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