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北城被她一通歪理绕得头昏,居然寻不出话反驳,生硬道,“封号阿兄自己会挣,你安心嫁人。”拂袖而去。
丁灵心知此事不是一二日之功,也不气馁,等他走远了才问青葱,“我记得你同我说彩椒回来,怎的走这许久还不见人影?”
“必是路上耽搁了。”青葱道,“她一个人赶路,必定不似跟着姑娘便捷。”
古代一个小丫头旅行必定是不容易的,彩椒打小入府,虽是个丫头,其实没什么生存能力。算时日彩绣也已生了。为图隐秘,彩绣怀孕生子的事不敢托付任何人传话,彩椒又是个不识字的,连写书信的本事都没有——孩子是不是平安出生,是男是女,如今一概不知。
只能等彩椒入京才能当面问她。丁灵便后悔,“早知道该打发人去接。”
青葱便笑,“别院有的是人——姑娘怎的操心这些?”
丁灵也觉自己操心,把打好的五色绳收好。二人相携坐车往丁府。丁北城正坐着同丁老夫人说话,看模样应是好生告了她一回状。丁灵不以为意,把食盒子打开,“孙儿亲手包的甜蜜粽,阿奶尝尝。”
丁老夫人尝一口,“我孙儿长进了,竟连这个都会。”
丁灵挨她坐下,甜言蜜语不要钱一样,“原是没这个本事的,这不是得孝敬阿奶吗,学了五日——粽叶子把手都割了。”
丁老夫人“哎哟”一声,便去拉她,“给阿奶看看。”
丁灵背着手躲避。丁北城插口,“阿奶快别看了,妹妹必是编来哄阿奶的。”他不顾丁灵瞪她,又道,“阿奶说好要训她,怎的就被一个粽子收买?”
丁老夫人便问丁灵,“你跟宋春山说了什么?怎的人家现如今见我们府上的人,跟见了鬼一样?”
丁灵道,“我连人都不曾见过,如何说什么?人家说不定是看上旁的如意的姑娘,阿奶一天天盯着人家——怪没意思的。”
丁北城插口,“哪里有那么巧的事,你闹着招赘,宋春山便不来了,必是你做的怪。”
“我要有能耐做怪,必是要做的。”丁灵道,“但是阿兄且想着——人家探花郎难道怕我一个姑娘家?”
丁北城无言以对。丁老夫人便点头,“你妹妹说的是。宋春山必定有他自己的打算,说不定攀上旁的高枝——罢了,这等一山看着一山高的年轻人我见多了,如今初初入仕就是这副嘴脸,日后发达,你妹妹都不够他一盘下饭菜。另寻吧——家世次点没事,要紧的是会疼人。”
丁灵用力点头,“阿奶说的是。”便把编好的五色绳拿出来,拣一根尤其好看的,“我亲手编的辟邪丝,阿奶赏脸戴一根。”又分一根给丁北城,“阿兄也赏脸?”
丁北城木着脸收了,“宋春山未必想着攀着高枝,如今朝中动荡,不能胡乱做亲才是真的。”又道,“如今算时日,老祖宗卧病不朝已有大半年,听说已经同宫里透了口风,想往南边守陵养病——他老人家若当真走了,司礼监便要换人。新掌印同赵相是东风压西风,还是西风压东风,如今谁也不敢就说死。咱们府上既是赵相班底,宋春山又是御前的人——他想同咱们府上做亲,圣人若不点头,只怕做不成。”
“未必这么复杂。”丁老夫人插口,“下半年小阳春圣人大婚,且忙碌,宋春山眼下不敢去说也是有的。”
丁灵默默听他二人议论。丁老夫人又道,“姑娘家扯到这些事里头大没意趣,起起落落的事咱们府上经历多了,功名北城去挣,你妹妹寻个富贵闲人就使得。”
丁灵便道,“银钱我也不缺,阿奶不如与我招赘。”
“叫你阿爷听见,留心要挨打!”
丁灵扮个鬼脸,“阿奶才吃了我的东西便打人,好没有意思。”便一溜烟跑了。寻个由头支走青葱,往千岁府去。
五月中京已经很热,因为阮殷长年卧病不见人,宫里渐渐没有人过来,连外头求见的人也肉眼可见变少。阮殷从地龙一停便搬到枫林溪起居。丁灵到的时候,他只拢了一件阔大的天青色野袍,背对门口坐着,屈膝坐在地榻上煮茶。
丁灵静悄悄入内,轻手轻脚走过去,扑在男人背上,双手掩住男人双目,“打劫。”
阮殷果然不动,“劫什么?”
“值钱的我都要。”
“姑娘看上我身上什么,只管拿去。”阮殷抬臂,拉下她的手,顺势将她拉入怀中,“姑娘今天这么晚?”
丁灵上下摸索一回,薄薄的野袍下只有男人瘦得可怜的身体,便掐着他的腰,“没钱——那劫色吧。”合身扑上去,将他扑倒,凑上去没头没脑亲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