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殷从未同人提起前生旧事,说完便觉心中垒块如沙堤入海一泄而空,出奇地困倦。他根本不想动,却不能扫兴,用力挤出一点笑意,“好。”
阮殷不能露面,丁灵便自己下车,往集市上挑两盏灯拿回来。阮殷正伏在枕上昏昏欲睡,见她回来撑起一点眼皮,“两盏么?”
“我听说河灯是给亡魂的话。”丁灵点头,“所以买了两盏,一盏给你,一盏我有用。”分一盏给他,另拿纸笔,“你有话可以写给他们。”
“他们?”阮殷问,“谁?”
丁灵看着他笑,“你难道没有话想同他们说?”
阮殷低着头半日不动,转头见丁灵已经在开始纸上勾勾画画,忍不住凑过去,刚探头便被她推开。丁灵含笑斥道,“不许偷看。”
阮殷气滞,“你给谁?”
“不告诉你。”
阮殷越发不高兴。丁灵不理他,他坐着无所适从,握着纸笔许久无一字落纸,“我不写了,我既还活着,他们必定是不高兴的,我写给他们,他们在底下都不能高兴。”
丁灵回头道,“那更要写了——让他们不高兴,我才能高兴。”伸手夺过灯,“你不要,两盏都归我。”飞速勾完两张纸,折作两个纸方儿,塞在河灯里,“你在车上等我,我放了灯咱们回家。”
阮殷拉她,“写的什么,给我看看。”
“不能。”
阮殷锲而不舍,“丁灵——”
丁灵一颗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那你告诉我,这两盏灯都是给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