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道:“那我等会儿出手时,小心避开要害,不至于当场要你的命。”
沈君白沉默片刻,无奈咬牙道:“那你刺完之后……会给我包扎么?”
我只是语气平淡道:“这得看我的心情。”
他越发惶恐而不安:“你的心情一日三变,我……我怎知道你会不会在刺完后眼睁睁地看我流血而死?”
我忽然放下手,抬起头,目光冷澈到积雪寒冰。
“既知我心情一日三变,知我脾气素来不好,你为何还敢在我的背后出手?”
他浸染了泪的面上已呈现出一种死灰,微微赤红的眼中却燃烧着一种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求生之欲,好像一个已经被逼到悬崖死角的人,此刻进一步是万劫不复,退一步亦是无底深渊。
到了这个时候,他会说些什么呢?
沈君白目光赤红地看我:“当时我确是昏了头惧到极点,事后我也愧恨难当,你恨我,欲刺我,我也可以理解,可是在你动手之前,我就想问问你——难道你这一生,就从未因恐惧、冲动而犯过错么?你就从没伤害过一个不该伤害的人么……”
我这回却是沉默了下去。
我确实不能说完全清白。
在聂家的时期,我也因为冲动和愤怒,因为提防和警惕,去伤害过那么一两个不该去伤害的人。
这些事让我终生后悔,其中一件也成为了我离开聂家的导火索。
而沈君白见我不再咄咄逼人,似乎觉得有了些转机,便沉了呼吸,以壮士断腕的决心上前几步。
“既是我欠了你,那我再把一些珍贵的情报给你,你若听了之后能消恨,那便最好。”
他顿了一顿,目光婉转悲戚道:“若你还是不能消恨,仍旧要刺我个三刀六眼,那也只能随你……”
果然还藏有情报?
我目光一亮道:“你总算知道说些江湖人该说的话,不再整日里讲废话了。”
沈君白松了口气:“那么,你是答应了?”
“那要看你说的情报值不值得免掉这三刀六眼。”
我随意地拨弄起桌上一盏凉了的茶壶,声色冷若冰霜。
“你既然要给情报,最好是全数给了,一个不留。若我发觉你有半点隐瞒,你的前途可能就会和这茶壶一样——凉个彻底,再无转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