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年。
那少年就披着黑狐裘,待在这极为幽静冷僻的所在。
却不坐在亭子里,而是坐在了一块儿平坦的山石之上。
且模样年轻、冷峭,却又透出一种难言的寂寞和平静。
所以他只是一个人栖在那儿,却把那石块儿也衬得不凡了,就像一把未出世的名剑被丝绸裹了一半,又嵌合在石头缝隙里,有锋芒若隐若现,可又捉不真切。
当他看过时,那平静的眼神却让我的心头猛地一跳,有种被凭空一剑刺中的锋锐感!
这小子不简单啊。
可看他这么年轻,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那武功见识也不至于高到什么匪夷所思的地步,我便壮了壮胆子,非但不露怯色,还大大方方地和他打听这庄子里的一切。
他见我如此大胆,也有些微微诧异,可更多的是平静。
一种看破一切寂寞喧嚣,没有任何事情值得惊讶的平静。
这使得他和我交谈的每句话都很有一种平静稳定的力度,话里的层次丰富得不可置信,用词的精准程度简直超出了我的所有想象,随便说一句就把我的兴趣给勾住了。
比如,他一看到我的步法和手势,就判断我是用剑的。
我一开始有些警醒,后来想说话反驳的时候,这家伙忽然在我面前打起了呼噜。
他睡着了。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在冷天里待在外面睡着的少年,把他背回了亭子里,怕他冻死,就等着他慢慢醒来。
他一醒,见我还在,且规规矩矩并无做别的,平静冷漠的脸上似乎有些高兴。
他居然问我——我作为剑客,最喜欢哪些门派的剑法?
我本不敢在他面前用剑,怕被人发现,可少年却没有任何顾忌地问——我能不能给他耍几剑看看?
平心而论,我聂小棠的剑可不是随便谁都能随便看看的。
可是他长得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