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今晚五人一起,干脆也不睡,也不歇了,就一个个睁大眼睛,轮流在大堂坐着,守着这画。
如此僵持,几人都睡眼惺忪,有些欲入梦乡了,可也一直未曾真的睡着,等到了纯黑的天已如幕布一般被撕开了几分透意的亮,苏折便知道这是这一晚将要过去。
没有任何异常的事儿发生。
没有人消失。
没有记忆扭曲。
如此平静无波,倒让苏折松了口气,自觉之前的防范确实是起到作用了。
等到天已透出象牙般的白亮时,秦容意也终于放下了几分心,秀丽的眉毛从打结拧巴的状态恢复到了舒展与松快,冲着苏折微微一笑,仿佛在无言中说——你瞧,事情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糟?
苏折笑了一笑,眼瞅着几人去拿了一些干粮和水,算是用起了早膳,就连客栈的老板见几人守夜辛苦,也拿了五大碗香氛浓郁的鸡汤过来,犒劳众人。
秦容意拿着勺子舀了一口鸡汤,笑道:“看来我们只需等到陈师弟拿着符过来,就可以知道季师兄的行踪了。”
苏折稍稍松了口气,旁边的冯灵犀则力求降低严肃,增加欢快气氛,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我就说没事吧,你也不必这么苦着脸了。”
苏折看着众人缓了口气的样子,也是用力挤出一分笑容,虽然隐约觉得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可也没有在早膳时间扫人兴致的道理。
忽然,秦容意一个不注意,拿着的勺子掉进了自己的鸡汤里,她不拘小节惯了,顺手就一伸指,想从汤里把勺子捞出来。
这本就是一件无足轻重、出于多年本能的小动作。
“啪”地一声,苏折只觉得脑中一阵刺痛。
毫无理由、毫无征兆之下,伴随着这强烈如万针扎脑、万蚁吞肉的痛感,一阵目眩神迷的强光陡然袭向他的眼睛,好像一千个太阳同时出现在他面前,竟逼得他不得不闭上眼。
再度睁眼时,他发现身边用膳的几人不知为何都还在闭眼状态,似乎定格在了一瞬间。
他立刻看向前方。
对面秦容意的座位。
此刻已经空空如也。
她的鸡汤里除了勺子,还加了些许枸杞、莲藕,甚至多加了一分莲叶。
恰恰就似一个微缩版本的莲花池子!
而下意识从碗中捞勺子的秦容意,就仿佛是从莲花池子里捞水的那个童子!
苏折内心剧烈震动之余,身体却比他的意识更快地做出了反应,他猛地冲向那面发黄破旧的墙,看向了那幅挂在墙上的无名无提款的画卷。
那第三个从莲花池里捞水的童子,此刻赫然变成了一位童女。
她的脸上,正挂着秦容意那份满足的、轻松的、恬静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