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早已不吃这一套,可一看见对方哭,心底蓦地一搐,一番冷硬刺骨、滔天壮志,似乎快被这一抹泪痕吃掉了。
半晌,行幽若无其事地伸了一手,去掂量比划那红如赤鸳的眼尾,手指再是一偏,似想把那一抹欲滴未滴的泪,给擦了。
苏折却“啪”地一伸手。
直接打开了他的手掌!
然后这人霍然一站,抖擞着鲜活的怒,眼中声声控诉如雷云翻滚。
“你凭什么说我只是喜欢你一点点?”
“就因为我不似你那样善于表达,就因为我不会和你一样整日把爱和喜欢这些陈词挂在嘴边?”
“你能对我随便地上下其手,能让我在梦中心甘情愿地被你标记,能让我来这画轴山演什么猴戏,你以为这些都是为何!?”
行幽的眉眼处一阵火烧似的燎动,他震惊地瞅着苏折,而苏折稍稍一顿,眉眼间的戾气就如一把残剑一折两断,分裂两处!
“如果我从头到尾,只有一点点喜欢你……”
“那就算你是绝顶于天下的魔尊,就算你有滔天覆世的本事,你也休想碰我!”
“你一分一毫都碰不到!”
行幽目里似含着复杂难言的种种思绪,一开口,声音却有些喑哑,心里像是含着匍匐不动、犹豫不决、困惑不断。
“这些话,你从未与我说过。”
苏折见他沉默,气势愈盛,痛恨越深。
他抹了一把泪,抹了再是苦涩一笑,笑像是用两把刀子削了嘴角,干瘪的悲切与痛苦,像枯萎的花儿在嘴角蔓开。
“我不说,你就真当这些不存在?”
“这些年,你张扬肆意,我便着意于包容,你四处树敌,我便有心为你弥补一切,你绝不容情,我就一定要为你留下余地,我以为日久天长,你总会明白。”
“可你这一条愚蠢至极、自大狂妄的长虫,你竟从未想过!”
行幽从未见他如此动情动真,欲言又止几次,所受震动道道叠加,最终便如一棍子打在脊背上,半晌沉默、竟无一言以对!
他从未想过苏折是这样想的!
苏折诉完心中委屈悲切,忽道:“我以为你听了我这么多年的心声,就算没了‘万听天魔’,也该听得出、猜得到……结果你,你真是……”
他越说手指越往上,越讲拳头越攥紧。
说道最后,他干脆也不必再忍,不愿再躲。
直接利利落落的一拳,轰轰烈烈地砸向行幽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