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了大居士遣仙鹤送来的信札,上面分明写道——此子进步如神,业已渡升三阶,不日将擢越四阶。
一喜一忧,半羡半嫉,说的就是他此刻心境。
自己虽是画仙道的天才,可苏折却是身兼盗仙道与画仙道二门,若他升了四阶,岂非一手掌握流转盗天之技,一掌攥住丹青化天之能?
上天何以对一生灵偏爱至此?
让他有了金乌的曼美身躯,又有了常人难以匹及的修仙天赋?
徐云麒一时想他,叹他,却又见不着他,心痒如火煎、口干似炭烤,又找个由头放下道课,去了那丹希大居士的密云峰一探,却没见到一个全副武装的苏折,只见到一个优哉游哉的林宿。
劫期将至,苏折竟是不事修炼,而是成日闲笔丹青,恣游于山水幽谷,怀中还常抱一炭球墨团儿似的黑猫,依之狎之,玩之抚之,就是不好好准备渡劫。
就这么自信?不怕被一道劫雷劈得人仰猫翻?
徐云麒有些着恼,本想撒手而去,却又不忍金乌堕尘,便上前劝了苏折几句。
三言两句无非是——好好修仙,天天向上。渡劫如临考,千万莫大意。
劝是劝了,苏折却只是认真地敷衍了几句,正经地胡扯了一番,便把他打发了。
徐云麒对此倒并不怎么意外,倒是低头一瞥,瞧着他怀里那只黑猫,越瞧越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想上前伸手探摸,那猫儿却猛地龇出一口尖森森的小白牙,猫尾巴却像是一条张弛的钟弦似的来回摆动,那模样,就似一只绒布做的巨虎盘踞于胳膊做的山岭,说不出的凶悍可爱、凛冽美丽。
徐云麒眼前一亮,爱怜之心顿起,搓了搓手,问:“这是那幅《百猫图》里跑出来的猫仙灵吧?苏兄可否借我一摸?”
苏折皮笑肉不笑地把凶恶的猫猫抱紧,道:“这猫仙灵吃了我的金乌羽毛,此刻已涨足了妖性,凶悍得很,徐仙师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凶悍才好啊,凶悍的猫才懂得护主,苏兄不必为我担心,你且抱着他,我摸上一点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