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也见到他了吧?”她盯着照片中那双疲惫的眼,“那你现在……开心吗?万晚。”
应该是开心的吧。
他没骗你不是么?
时隔多日,他终于给你答案了不是么?
他选择和你离开,不就变相地承认了这段不被世俗承认的感情么?
该高兴的吧,万晚。
他是爱你的。
该怎么定义爱或不爱的界限呢?
万遥始终想不明白。
她在墓碑面前的石阶上坐了好久,好久。
就像回到了那个午后,万晚坐在画架面前,手里握着画笔,胳膊上还沾着颜料,拉萨的日光远比其他地方热烈滚烫,射进画室,抚平了少女眉间的失意和难过。
“好好的啊,姐。”她回头看着冷冰冰的照片,“我呢,打算去争取一下。”
替你试试另一种选择和活法。
“有机会再来看你。”
万遥留下最后一句,将那些垃圾扔掉后,沿着漫长又潮湿的石阶走下山去。
刚走到一半,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万东升。
万东升见到她似乎并不意外,面色很平淡,眸光依旧严厉神采奕奕,两鬓间倒是窜出了不少白头发,就像他身上那件细条纹衬衫一样,一黑一白紧密排列着,给人一种摧毁崩塌的压迫感。
“大伯。”万遥默了半会儿才喊。
万东升冷眉微扬,勉强一笑,“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这儿。”
万遥跟他生活了十几年,说过的话却屈指可数,记忆中只有他强硬的态度、执拗的性格、一点就着的暴脾气,其他的还不及军用皮带和七匹狼给她的印象深刻。
“嗯,来看看她。”她言简意赅。
“那你先去车上等。”万东升看向远处青沉连绵的山,又说:“我去看看晚晚,待会儿一块回家。”
万遥点了点头,却默默跟在他身后又折了回去。
万东升是个沉默、情绪极其内敛的父亲,不善言辞,不善沟通。
哪怕是对着冰冷的墓碑和坟冢,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只在碑前停留了许久。
整片山林都被雾气层层围住,两人顺着原路往墓园外面走去。
“云南是个好地方。”万东升率先打破僵局。
万遥只“嗯”了一声,知道他意有所指,在说她独自跑去香格里拉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