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荞把车从院子里调头出来,开到了苏德的院门外边。
多兰没有回来,他家里只有他一个。
她从副座的车前兜里掏出小方块包装的东西,抓了一把,正要下车。
多云无风的夜晚算不上冷,甚至于一想到院子里的男人,安荞的心也跟着热起来。
她正要下车,便听见嘎吱一声,院门从里被拉开。
苏德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出现在了门口,头顶的鸭舌帽遮住了路灯的光亮,只有一双眼睛落在安荞身上。
她一眼看见了他手里的蒙古马,问道:“怎么了?”
这个点,马儿们早就应该上山吃草去了,不应该还出现在这里。
苏德低头,看着这小马的左后腿。安荞的目光也追过去,只见那马腿上出现了一道又深又长的豁口,边上的毛发都沾染了鲜红的马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家伙个头小,被欺负,撞在铁丝网上了。我刚把它带回来,把伤口处理了一下,现在把它送回去。”
安荞心疼地摸了摸小马的脑袋,可惜常年被欺负的马儿对人类也不亲近,把头躲得远远的。
苏德一手牵马,一手自然而然地牵上了安荞。
“走吧,一起上山去。”
安荞笑了,扭开他的手指,将自己的五指穿插进去,与他十指相扣。
层层叠叠的云盖在头顶上,塞外之地的空气都反常地潮湿起来。村里的野狗在垃圾桶边啃食着牧民们倾倒的残羹冷炙,而两个悠闲的身影带着一匹马儿踏过铁板桥,一同往山上走去。
林子的边缘有一只落单了的羊,在黑夜之中低头啃着草。
看见人来了,它警惕地退后了一步。
安荞瞥去一眼,与它对视。它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是察觉到她没什么恶意,又放下心来低头吃草。
而苏德,正抬头寻找着自己的马群。
马儿自由,漫山遍野都是它们的领地。苏德看了两圈,才终于在一处山丘上找到了大黑的身影。
他领着安荞和马儿就要上去。
安荞问道:“这么黑乎乎的,你怎么这么厉害,一眼就能认出那是大黑?”
苏德便放开了牵着她的手,描着远处大黑的轮廓:“你看。肩高,脖子的角度,鬃毛的长度,它都是独一无二的。无论它走到哪里,都能一眼认出来。”
“所以不是你厉害,而是大黑比较特别吗?”
苏德笑了:“我想听你夸我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