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赵小满下来给她们送干净衣服,她脸上还裹着纱布,眼睛里已经有精神了。
她刚走进地下室,就被那幅《被囚禁的舞者》吸引了。她当然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宛若仙子的舞者就是黎露,杨文竹竟然把她画的这么漂亮。
她足足看了有三十秒,才缓过神来,注意到蜷缩在地上的黎露,和守在黎露身边的杨文竹。
“她怎么了?”赵小满轻声问道。
“痛经了。疼了半宿了。”杨文竹用毛巾擦着黎露的额头。
黎露又缩了缩身体,杨文竹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黎露身上。
“我去拿药。”赵小满慌乱地说道,然后立刻转身跑上去了。
她跑回房间,趴到桌子面前,双手在桌子上胡乱划着,似乎在强忍某种剧痛。她打开抽屉,拿出珍藏的小本子,里面全都是她和杨文竹拍的大头贴,还有杨文竹打印出来送给她的自拍合照。
每一张照片旁边,她都会认真地写下当时发生的事情和她的心情,有时候还会画上一两朵笨拙的小花或云朵。她轻轻摩挲着照片,最终还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杨文竹是她从小到大唯一一个朋友。她的日记本里只有杨文竹和她自己,她所有快乐的回忆都是和杨文竹一起制造的,就连那些小花和云朵,也只有文竹和小满这两个名字。这是她长大以后,内心还保持着柔软的那部分。
她记得杨文竹和她说过的悄悄话。杨文竹说自己看不惯黎露的张扬,从高一到高三,每年联欢会都出来跳芭蕾舞,来来回回也只有那一段小天鹅。
杨文竹还说过,她最讨厌黎露这种喜欢和老师打小报告,还经常阴阳怪气议论同学的人。
可是现在杨文竹却和黎露成了朋友。
“那又怎么样?”
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声音,赵小满看向桌上的小镜子,镜子里的她又开始说话了。
“是,杨文竹以前和你好,可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是绑匪,她是人质。你没看那幅画吗?她们在栅栏里,你在栅栏外,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所以,你们还是好朋友?太可笑了。”
“她和黎露呢?她们现在可是同生共死的情义,是相依为命的情义。你拿什么和黎露比?你已经选择了,你就不能再奢望既要保护你的父母,又要保护你的友情,你太贪心了。你,已经没有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