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痛,就能长记性。
族长板起个脸,就像寻常家庭中,教训自家孩子的长辈一般。
苏牧尤动作一顿。
当即就把头转向一边,用后脑勺对着他。
“一般,也没那么痛。”
他说的是实话,但在房间的另一人耳中,这无疑就是逞强。
最后都晕过去,还嘴硬呢?
族长哼笑了一声,“真该抽你一百鞭。”
顺手将空了的茶杯放到了床边的木柜上。
苏牧尤学着他的调子,也阴阳怪气的哼了一下,“有本事抽死我。”
一老一少,就跟俩赌气的孩子一样有来有回。
族长额间的青筋跳了跳,被气的。
阿俟什么都好,勤奋、努力、好学,还有天赋。
就是那个嘴,有的时候真的想找个针给他缝起来。
老者抬起手,不留情的在他肩膀边缘处的位置按了按。
苏牧尤有系统给他开的痛觉屏蔽的金手指,但残留的10%仍旧让毫无准备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阴险,搞偷袭。
“不是要一百鞭吗,这就受不住了?”族长冷笑。
苏牧尤努力平复呼吸,“那是你趁人不备。”
“你可怨我?”族长懒得跟他纠结拉扯,说起了正事儿。
气氛有些严肃。
用后脑勺对着他的苏牧尤又将脑袋转了回来,一字一顿,“不怨,按规矩办事罢了。”
换谁来都是一样的。
看他神色认真,族长叹了口气,“知道会被罚,还那么做了?”
小孩儿养的很好。
知分寸,没有因为自己的地位而产生什么自负自大的想法,也没有觉得自己该有特立独行的特权。
“他......”苏牧尤的眼神有些飘忽,跟着这个话题回忆起了之前的一幕幕,“他挺可怜的,被灭门了。”
涉及生死的话题,总是那般的沉重。
五仙教虽总是将自己与外乡人区别开来,但是,同为人,总是会产生共鸣。
族长也没料到真相是这样的,眸中闪过诧异,“你如何得知?”
话刚问完,他也回过味儿来了。
想来那个闯入者,就是因为这件事而来的。
他就说呢。
百年了,这里安全的跟什么似的。
就这么一个又刚又莽的家伙,非要单枪匹马的往里闯。
而苏牧尤接下来的解释,果然如他意料中那般。
“不过,我在让韩文轩离开之前,有在他的身上放东西。”陈述的最后,苏牧尤坦白了自己的准备。
族长抚了抚胡须,“嗯,你办事,我放心。”
此事了了,两人相顾又有些无言。
族长给他掖了掖被角,又找了个话题,“那个闯入者,是韩文轩押在你这儿的?为何对你这么忠心?”
“在他身上下了点东西。”苏牧尤嘴角翘了翘。
本身有没有效果暂且不提,在对方的心里是有效果就足够了。
“他一直在外头守着呢。”族长遥遥的看了一眼窗外,“你要是信任他,我倒是可以撤下这里的防备。”
那名闯入者的内息沉稳,行动间步履轻盈又不缺稳健,一看就是练家子。
担个护卫的职责,也是绰绰有余了。
“嗯。”苏牧尤放松的侧脸靠在枕头上,“刚好缺点乐子。”
族长闻言,忍不住摇了摇头
族人都说大祭司沉稳靠得住,真该让他们进来看看他恶劣的真面目。
也就是因为长时间宅在院子里,不喜欢出去走动,这才藏的那么好。
罢了,本身年龄也不大。
“你有数就行。”他站直了身子,“阿俟,以后族中还需要你多上心照顾,好好休息。”
才醒来就聊了那么久,也该累了。
苏牧尤察觉出族长话语下沉重的托付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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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微蹙,“那你多活几年,我可没休息够。”
“哈哈哈。”族长仰头大笑,“还要多活几年?我都八十多了。”
也就避世休养,才能活这么久。
在外界,这已经是相当长寿了。
再说了,是生是死,是他个人能决定的吗?
“多努力,不要问别人。”
“你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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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护卫接到族长的新命令时不可置信,视线暗示意味十足的朝着边上撇。
提醒对方多注意在场的外乡人。
族长漫不经心, “你们还不放心阿俟的手段?”
一句话,将所有的担忧彻底掐灭。
敖译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从不赞同转为了恍然大悟。
不出片刻,跟在年迈的老者身后离开了。
一时间,竹苑里只余下他一人。
大祭司受伤,他们五仙教不留几个人下来照顾他的吗?
见惯了有地位的王孙贵族被小厮丫鬟奉承包围、照顾的无微不至。
结果同样地位不凡的大祭司,却被丢在院落中自生自灭。
落差太大,敖译只为他感到委屈。
不再犹豫,他走上前,怕打扰到对方休息,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屋内很安静,床上躺着的人没有对此有任何的反应,就像是睡着了。
敖译看清了他此时的样子,从睡姿上判断出定是后背受伤无疑。
他运起内力,脚步比猫还轻,行至床边。
那张惊艳绝绝的脸此时就跟褪了色一般,暗淡了不少。
唇色也看着比之前浅,可怜极了。
敖译心头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不敢去想对方吃了多少苦。
他弯腰俯身,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手。
躺着的人闭着眼,但就像是有透视一般捕捉到了他的举动。
苏牧尤保持假寐,薄唇微启,“手不想要了?”
声音不轻不重,足够让人听见。
被发现小动作的敖译稍有停顿,随后勇气十足的将自己的行动进行到底。
手贴到了对方的肩膀上,最为温和的内力顺着相接的地方,朝着他的体内涌去。
内力有护体功效,只要源源不断足够多,能有效的缓解一部分的疼痛。
用现代人能理解的说法,某种功效类似于肾上腺素。
不过,一般人不会那么做就是了。
毕竟不管是哪路门派,招式威力的大小,很大程度上依赖内力的强弱。
而内力,是好不容易、几乎用年为计量单位,才能练出来的东西。
毋庸置疑,是根基。
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不到危急关头,估计都舍不得那么做。
对于大祭司来说,死士的举动大胆中又透着些荒诞。
他怎么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