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婶和叔都不喜欢爸。他们说妈嫁给爸,可惜了。
黄新宇用力咀嚼着馒头,他突然想快快长大。
我要保护好妈妈。他想。还有妹妹。
姜媛媛看看儿子,她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是个平时乐天的娃,但有心事也喜欢藏在心里,自己消化。
“没发烧呀。怎么哭了?”姜媛媛蹲下身来,擦干儿子脸上的泪痕。可是黄新宇的眼泪像止不住的阀门一样,一直流,一直流,流到最后,整个人哽咽到大喘气。这绝对不是因为偶尔吃一顿好吃的,就感动的结果。姜媛媛重新审度起儿子来,她突然意识到,早慧的儿子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这件事母子俩心照不宣,却又彼此隐瞒。
他成为她身边,唯一一个可以信赖的亲人了。
“大宇,你大了,大人的事情,你早晚会明白。从今往后,你照顾好妹妹,我们一起好好活,听话,嗯?”
黄新宇带着微微的喘息,重重点了点头。“妈,我都听你的。”
枣树运来了。
姜媛媛把枣树端端正正种在了黄得树的尸体上。
这件事她没让黄新宇动手,只让他继续躲得远远的,放了学去和廖家的胖小子玩。
黄新宇回来的时候,依旧是躲着那棵枣树走。姜媛媛看见了好几次,她笃定,儿子一定通过了什么途径知道了。但他情绪控制得很好,所有人都看不出来。
过了好几天,黄得树一直没有出现在村里。有人上门来问了。
姜媛媛装傻,只说黄得树11月5号早上出去犁地,扛着铁锹出门就再也没回来。
有一天,黄新宇放了学,听见村里有女人交头接耳嘀嘀咕咕在说姜媛媛买枣树的事儿。“怕不是把人杀了埋里头了?!”
“嗐,你别说,得树那媳妇凶得很,怕不是被她害咯?”
“别胡说!”黄新宇一个健步冲上去,口齿伶俐地为母亲辩护:“我爸找了个野婆娘跑了,我妈顾及他的脸面,让我不告诉村里人。你们再这样说三道四,我,我就告诉村长!”
那两个婆娘见到黄新宇这么维护姜媛媛的模样,都被他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