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封情书,除落款“燕越书”之外,没有一个人名,全文以“你”指代池盛。
这个“你”也可以是其他人。
第一句话说出口,后面的话就必然要说出口,无论池盛怎样看她,怎么对她,怎么笑她。燕越书的手臂微微有些发抖,手上的信纸也随之抖动:“这个是给你的。”
她最终换上了漂亮的粉色信纸,和昨天那封情书一模一样的信纸。
是她喜欢了两年的人,所以要用漂亮的信纸。
伞与伞之间留有几厘米的间隙,雨水顺着这个间隙落到了燕越书的手腕上。池盛低头看着这一截雪白的手腕,顺着手腕看到递到他面前的信纸,信纸随着细风而抖动。
信纸,崭新的,粉红色。
四角对齐,折成小小一块。
池盛什么都没说,沉默着接过信纸,用一只手慢慢展开,一眼扫过去。
落款“燕越书”。
信的最后一句是:[这位同学,你愿意和我做好朋友吗?]
他收到过那么多信, 第一次收到这么荒诞的!池盛直接看笑了。
一种轻蔑的、嘲讽的哼笑。
好像她这封信就是个笑话,连带着她这个人都那么的让人发笑。
燕越书不敢抬头看此刻的池盛。
沉默是今晨的主旋律。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足够将这一封信看两遍的时间之后,池盛说:“我第一次见到有人递情书递错了对象的,而且是当面递的。”
“情书”两个字像一种羞耻的屈辱记号,从池盛口中蹦出来的时候,让燕越书羞愧难当,燕越书的脸非常的红,像出门之前染了一脸的胭脂色。此刻那一层红更晕开了。
她的伞面也缓缓低了下去。
但旋即被池盛抬了起来。
他用手指捏住信纸,握成一种松散的拳头状,手背朝上,用手背抵住燕越书那把伞的伞骨底部。小雨滴答滴答地落在纯黑的伞面上,顺着伞骨流到池盛的手背上,透明的水在他手背上蜿蜒,滴落。
燕越书将伞面又抬了起来,并且看到了池盛的眼神。
他的眼神近乎凌厉:“你是在——耍我?”
“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同时包含了惭愧和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