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有些大,退热贴歪斜着滑落,温珩昱漠然敛目,语意微寒:“谢仃。”
当事人装聋作哑,动也未动。
温珩昱自认耐性不佳,更从未经手过这种麻烦,此刻已经容耐见底。他轻按眉骨,沉谙莫辨地垂视。
谢仃不声不响地蜷在那,眉眼尽是病态的脆弱,固执得与当年相像,他作壁上观,心境却与彼时背道而驰。
荒唐。
……
温珩昱神色寒隽,扳正她的脸,将退热贴重新放回她额头。
这一次,谢仃安分许多。
五分钟后,体温计被人抽出,她没力气睁眼,含混地问:“用吃药吗?”
温珩昱看着38.5℃的数值,没应她,只将早已放在床柜的退烧药取出,唤人:“起来。”
谢仃选择性听从,生着病也不情愿活动,磨磨蹭蹭,才从耍性子与吃药之间做出正确选择,重新撑身坐起。
“你真的很不会照顾人。”她蹙眉接过水和药,囫囵服下,才继续点评,“态度好差。”
温珩昱懒得同她置评:“睡你的觉。”
谢仃还想指指点点,转念一想,又反应过来。也是,什么人还得他纡尊降贵亲自照顾,估计根本就没相关经验。
……此刻的端水递药瞬间就荒谬起来,谢仃按了按额角,还是重新躺回去,不再作声。
闭目养神片刻,困意始终虚浮着不肯落实,她惺忪睁开双眼,隔着满室静谧夜色,在床畔望见一盏暗灯。
男人倚坐光影之间,闲逸雅致,掌侧抚着一册书籍。他眼梢低敛,矜峻眉目沉入夜色,端几分温绎,疏懈松弛。
封脊是她读不懂的德文。谢仃静静望着,少顷,温珩昱撩起轻垂的眼帘,淡然回视她。
太像了。她心底近乎生出与当年如出一辙的恨意,为他的漠视与不在意。
她情绪转变得毫无过渡,温珩昱觉出她异样,眉宇轻蹙,“不舒服?”
好像又有什么不太一样。
谢仃那点儿恨意才升起,就没道理地消弭大半。
“……烧得难受。”她道,“你在这做什么?”
本以为这人会说“与你无关”之类不冷不热的话,但温珩昱只是敛目循过时间,波澜不掀。